村里通了公交车
    
　　5月中旬的一天正午，明媚的阳光有些晃眼。刚从嘉兴市区的一家医院出来，李国盛就直奔汽车西站，他要在那里搭乘125路公交车，目的地是市郊的建设镇。老李是建设镇建南村的农民，以往镇里没有开通农村公交班车的时候，他一星期也难得进市里一趟，而现在，每星期他都要来回个两三次。“过去坐个体中巴车，老误点，慢的时候要一个多小时。开通公交车之后，我现在一早准时从镇里上车，路上只要20多分钟，上午办完事情，中午就可以回村了。票价也便宜了一半。”老李满意地说。
    
　　“在嘉兴，公交车现在已经不再是城里人的专利了。”嘉兴市运管局的张志东副处长告诉笔者。他这样说有着令人信服的理由。据介绍，嘉兴市是全省推进城乡客运一体化的试点市，目前，嘉兴共开通城乡公交线路42条，投入了249辆城乡公交车辆，公交班车通达32个乡镇、316个行政村，建设了66个港湾式停靠站，370对沿途简易（招呼）站点。该市《城乡公交一体化规划》中制定的中心城市—中心乡镇—行政村三级公交网络正逐步成为现实。上百万嘉兴农民像李国盛一样过上了出门就有公交车的“城市生活”。
    
　　不只是嘉兴，绍兴、衢州城乡客运一体化进展同样迅速。据统计，截至今年3月底，上述3个试点市已经改造223条城乡公交路线，2990辆公交车通达306个乡镇，6517个行政村，惠及529.2万浙江农民。此外，杭州、宁波两市的主城区和杭州的余杭、萧山区、宁波市的镇海区等农村客运班车的通达率已达到了100%。
    
　　浙江力破二元体制
    
　　也许在一般人看来，发展农村客运，只要路修通车开动就算大功告成了。如果按照这个要求，行政村通车率已达80%的浙江农村客运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但是，“通路通车仅仅只是开始，”浙江省交通厅道路运输管理局局长张平平说，“破解城乡客运二元体制，让农民享受到与城里人一样的出行条件和出行成本，实现城乡客运一体化，推动城乡一体化，才是我们要达到的目标。”
    
　　和全国大多数省份一样，浙江客运也是延续建国以后建立起来的城乡分割的运输管理体制。在这种体制下，运管部门无法规划满足城乡客运一体化需要的客运线路网，而城市公交既不可能也没有动力向农村延伸，客观上使得坐公交车变成了城里人的专利。同时，由于无法做到统一规划、区域经营、冷热线互补，一些贫困地区行政村的客运班车又难以为继，令这些地方的“出行难”问题更加突出。二元分割的运输管理体制已成为农民享受现代出行方式的最大障碍。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浙江开始探寻破解二元体制之道。从目前试点地区的情况来看，结果是令人鼓舞的。在嘉兴市，城市公交被纳入交通部门管理，总称城乡公交。重新建设与城市公交相衔接的三个公交总站，使城乡始发站场、线路走向、上下站停靠点等均统一规划使用。台州市运管部门则对城乡公交节点布局进行整合，对城区公交线与通往主要村镇的公交线路走向进行统筹调整，消除“热线车次过剩，冷线通达不足”的局面，提高公交覆盖面和通达率。
    
　　农民出行成本的降低同样显著。通过对城乡公交规费分三级采取减免，即对市中心到各县市的城乡公交车规费减半征收，对县市到乡镇的城乡公交车规费减免2/3，对乡镇到所辖行政村城乡的公交车免除所有规费等措施，嘉兴城乡公交车的票价标准大为降低，普通客车基本运价现为0.12元/人公里，空调客车基本运价为0.16/人公里，城乡公交线路票价比原有农村客运班线平均每票下降了1.67元。同样，绍兴市和衢州市等地也都采取了类似政策。
    
　　“客运一体化”助推城乡互动
    
　　不久前，在嘉兴市区务工的李玉林退掉了在市区租住的房子，重新回到了原居住地嘉兴市王店镇，他告诉笔者：原来从镇上到市区，坐客运中巴单趟就要5元钱，开通公交车，现在降到了2元，一个月下来可省160多元，与租房的花费也差不多，而往返时间也快多了，现在住自己家里既方便又实惠。
    
　　被改变的不仅是李玉林的生活。一大早就赶到嘉兴市区抓药的王江泾镇田乐村村民林阿勇算了这样一笔账：在公交车未通之前，从田乐村到市区的车费是6元，现在只需4元；这次买了200多元的药，比在镇里又要省40多元。这样，与以前相比，这一趟就省了将近50元，相当于卖100个鸡蛋。而海宁市丁桥镇一新村的村党委书记许茂达更是深有体会，“现在村民进趟城，再不需要事先计划一番了。坐公交车进市区购物、看病、探亲访友，感觉和城里人一样了。公交开通还方便了外来打工者，现在村里企业招工容易多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随着城乡交通的逐步融合，浙江的几个试点地区正在出现农村资源、要素和人员加速向中心城区和中心镇集聚，中心城镇的技术、信息、服务顺畅地向农村扩散的势头，并由此推动了城乡互动发展。
    
　　崇福镇是桐乡市西南部的一个镇。去年12月1日，桐乡交通部门投放了13辆豪华空调车，把该镇与下辖各村之间的75个站点用一张公交网络连接了起来。现在，农民只要花1元钱就可以到达该镇的任何一个站，大大推动了各村之间人员、技术、信息的交流。每天都要从镇上坐302路公交车到石马村上班的石玉良告诉笔者，现在像他一样每天坐公交车到外村上班的村民越来越多，村与村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密过。
    
　　客运一体化还加速了城乡之间的互动。嘉兴市凤桥镇的观光农业颇具特色，但是以前由于乘车不方便，一直很难吸引市民的眼球。公交车开通之后，来镇里观光的城里人越来越多，现在这里的双休日已经跟风景区一样热闹了。同样，以前，海宁市农业对外综合开发区的企业一直苦于招工招不满。公交车开通后，附近的村民纷纷到开发区企业去上班，现在开发区的多家企业都已正常开工了。
    
　　“城乡客运一体化的着力点是城乡一体化，加快农村城市化、农民非农化的进程。它带给农村的深刻变化才刚刚开始。”省运管局局长张平平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