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著名散文家、台州市国土资源局局长刘长春的作品《白鹤翔集的记忆》，成为今年我省高考自主命题语文卷阅读范文，分值达到18分。在过往历年高考命题中，当代散文界仅有中国散文学会会长林非有此殊荣。
    
　　白鹤翔集的记忆(节选)
    
    □刘长春一条弯弯扭扭很窄的路，牵引着我们走进山中。抬头望山，四围皆松，它们都很寂寞，远离了村庄、市井，一株一株独自站在那里，一副沉思默想的样子。也许因为我的走近，有了一些感触吧，发出松涛的响声。声因风而鸣，其来也忽，其去也飘，有如天籁，我也听见了。久听不厌者，应该是山里人。古人却说：“然非清心人不能听，非会心人不能解。”又有谁能听、能解的。
    
　　意外地看见了委羽洞。心头一惊，听老者说过，这是仙人修炼的地方，称为道教天下第二洞天。“委羽”典出后周刘奉林，他于山中学道，能闭气，三日不息。据说，他吞吐一口气，风走云卷，能控飞鹤上升，群鹤拍打着翅膀，却不再飞翔，停在空中不动了，又掉下一片片羽毛于山后，洞因而有委羽之名。时光流逝，道教逐渐走向了衰落，能够控制白鹤不再飞走的仙人，大概不会再有了。也许，旧说也成了一种传奇。
    
　　因为好奇，走向山洞，洞口挂满藤萝，千年以上；一地绿苔，野性十足。它们是装饰洞口，还是装饰神秘我不知道。好奇是少年的天性，无畏先作了他们的向导。借着洞口微弱的亮光勇往直前地向前走去。然后，黑咕隆咚地在洞中摸索着，穿越时间的黑夜，黑夜没有尽头，路也没有尽头。冷不防头上滴下几滴冰冷的水珠，一阵慌乱。然后又听得“叮咚———叮咚”的滴水声，荡漾于无限无尽的寂静之中；再往前走，有浅水，越走越深，心却越来越虚，拔脚出洞，不知洞深几许。
    
　　出得洞口，再看周围的山，虽不高，却伏龟蹲虎，气概不凡。山凹一侧，有一个水池，不大，形同弯月，如我后来在敦煌鸣沙山看见的月牙泉。那水极蓝，不能见底，像一位从天上下凡的仙女的梦，幽深幽深。水中有草、有鱼，草在飘飘忽忽，鱼在浮浮沉沉。扔一块小石子，只看见水花听不见声。忽地，惊起一池白鹤。聚集在池边的，休憩于树间的，站立于岩上的，成千上万的白鹤飞舞而起，遮掩了一角蓝天。白鹤或舞或翔或独立或展翅，人是只能在远处观赏的。若要“零距离”人鹤相处，人先得学会尊重，就像林和靖那样，爱鹤如子。分明是我们惊吓了它们，我抬起头来，用目光向它们致歉，却看见它们悠闲地拍打着翅膀，恍若千万双生命之手，饱蘸着浓墨，以行云流水般的笔画在天空的大纸上书写着逆入、平出、左倾右斜、重叠、穿插与回峰……鹤鸣于天，几声呖呖———滴下来的几点墨汁，洒落在我的心头，又在另一张宣纸上渗透开去。
    
　　这是40年前留在我脑海中的画面与记忆。
    
　　比获得最高文学奖还要高兴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的作品《白鹤翔集的记忆》成为今年语文卷阅读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刘长春（以下简称刘）：这段时间，国家五部委要到台州进行土地执法检查，我的工作很忙，不过我感觉到有什么喜事要降临。果然，6月8日下午，我接到路桥一位朋友的电话，他的儿子今年参加高考，语文试卷中有一篇署名刘长春的散文《白鹤翔集的记忆》。
    
　　记：你当时的心情怎样？
    
　　刘：朋友打电话告诉我时，那种惊喜，感觉沉闷的天空，忽然裂开一道闪亮的金光，我感到十分高兴，比获得任何奖都高兴。
    
　　我在北京、上海、郑州、杭州等地的文友都打来电话祝贺我，并要在西安为我举办一个庆祝酒会。

    记：你觉得这篇散文入选的主要因素是什么？

    刘：我认为，文章入选的前提必须具备三个必备条件：一是要符合专家的选择眼光；二是要适合高考学生的阅读能力；三是文章的经典性和时代意义。这三者缺一不可。

    呼唤人们保护自然环境

    记：《白鹤翔集的记忆》是一篇有关生态环境的散文，文章的创作背景是怎样的？
    
　　刘：40年前，我和小学同学到黄岩委羽山去玩，发现一个山洞，洞里可以听到东海拍击山崖的声音，出来后，我看见一群白鹤在树上、山岩上、水池里，或翔、或展翅、或独立，那种美景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
    
　　40年后，我故地重游，发现那种“落霞与孤鹜齐飞”的美景荡然无存，只有因为盲目开荒种粮、滥伐森林导致的水土流失、生态失衡。
    
　　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把问题揭露出来，让人们不再漠视自然。
    
    记：能谈谈这篇文章的写作技巧吗？
    
　　刘：这篇文章用的是“大倒笔”的写法，从发现山洞到走进神秘的洞口，再到洞里的世界和感觉，然后再到洞外的风景，最后回到40年后即现在的实景。前面描述得越优美，后面的消失就越可惜，给读者留下想象的空间。
    
    记：你的散文集《大地笔记》里收集的文章，几乎都是赞美自然，呼唤保护自然的文章。是作家的责任感驱使你去揭示，还是作为土地的监护者，迫使你去呼唤？
    
　　刘：两者都有。人们对自然环境的漠视，已使“苏州明清一条街”、“杭州宋城遗迹”等文化遗产消失，而黄河断流，长江变为黄江，也是我们漠视自然、破坏自然的结果。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是希望能引发人们对社会与自然的思考，呼唤人们来保护自然环境。
    
　　专家的认同是最高的稿费
    
　　记：《白鹤翔集的记忆》被今年高考语文试卷录用，命题小组有没有跟你联系，或付给你稿酬？你认为他们该不该付给你稿酬或版权费？
    
　　刘：从严格意义上讲，一个作家的作品被报刊、图书、资料选用后，就涉及知识产权问题，一般情况下，出版单位都会事先签约。不过高考需要保密，命题小组在录用我的文章前没有通知我，也没有付稿酬。
    
    记：不付给你稿酬是否意味侵权？
    
　　刘：我不认为它构成侵权。因为高考试题需要保密，这其中不存在知识产权的争议。至于稿酬，一个作家的作品得到了承认，这种认同就是最高的稿费，我感谢命题专家把我的作品录为范文让高考生赏析。
    
　　假日是创作的黄金时间
    
　　记：你作为一位主管土地大权的局长，工作非常繁忙，而文学创作却是一项苦旅，文学创作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吗？你是如何处理这种关系？
    
　　刘：文学创作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反而对我的个人修养大有帮助。
    
　　我的散文创作一般集中在双休日或节假日，通常从上午8点钟起，我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直到晚上10点半，除非特殊情况，所有电话一概不接，这主要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相对完整和充裕的时间来完成创作。
    
    记：那么，文学创作活动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影响？
    
　　刘：当然有。有文学修养和没有文学修养的从政者，看待他所从事的工作眼光肯定不一样。将自己的文学修养与文化积淀融入到工作中，你能从繁杂的行政工作中找到和文学创作相通的东西，从文学的角度看出枯燥的事实背后所隐含的诗意的内容。
    
　　比方说《白鹤翔集的记忆》，既写出了优美的回忆，也写出了沉重的教训。这就是用“文化眼”来看待土地与管理土地。我在引出文学话题的同时，也深化了土地管理的文化意义。文学的力量能在潜移默化中打动人心，比其他力量对人的影响更大。
    
　　新闻附件
    
　　刘长春个人档案
    
　　刘长春，男，1951年11月出生于台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天台县县长，现任台州市国土资源局局长。目前已发表文学作品150余万字，著有散文集《旅途》、《山水境界》、《天台山笔记》、《墨海笔记》、《大地笔记》、《长春散文》、《夜行者独语》等，曾获首届冰心散文奖，第二届“鲁迅文学奖”提名，第三届“人民文学奖”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