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2004年7月12日凌晨,在浙赣铁路线上的义亭小站内,上演了一名铁道卫士勇斗歹徒荡气回肠的一幕。义乌火车站派出所线路警组长楼爱民在义亭火车站清站查车时,遭遇一凶残歹徒,在只身搏斗中,不顾自己连中六刀、鲜血喷涌的身躯,以惊人的毅力勇追300米,留下了300米惊心血路,直至坚持到战友的到来。案情震惊各级领导。杭州铁路公安处立即成立“7·12”专案组。但现场仅留下了歹徒逃脱时遗弃的一套衣服、一双皮鞋、一把凶器、一条皮带、一个钥匙、一只打火机,以及民警楼爱民对歹徒模糊的印象,除此外歹徒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专案组成员综合运用多种侦察手段,最后通过一双皮鞋将犯罪嫌疑人擒获。
英雄诞生在刹那 7月12日凌晨1时许,义乌火车站派出所线路警长楼爱民正带着2名保安,对停靠在义亭站4道的货车进行清查。当检查到列车尾部时,突然,一名光着背,手上拿着衣服的嫌疑人,在货车尾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停顿后,马上又朝不远的公路上走去。高度警惕的楼爱民快步上前喊道:“我是警察,你干什么!”对方一下被惊住了,停下脚步。赶到跟前的楼爱民正准备盘问对方,但对方猛地扭过身来,同时从手中衣服内掏出包着的锋利砍刀朝楼爱民劈面砍来。来不及多想,楼爱民一手抓住对方的腰带,一手用强光电筒进行还击。寒光闪过,猝不及防的楼爱民脸部被划开一道深深的裂口,顿时鲜血直涌。穷凶极恶的歹徒,发疯似地挥舞砍刀,向楼爱民的头、脸、肩等部位乱砍。面对凶残的歹徒,楼爱民毫无惧色,他左手紧紧抓住凶犯腰带,右手用强光电筒猛击对方。搏斗中楼爱民又中六刀。歹徒挣断了被楼爱民紧紧抓住的腰带,仓惶逃跑。楼爱民一边对着远处列车背部的保安大叫,一边以惊人的毅力,不顾喷涌的鲜血,紧追300余米,慌不择路的歹徒被逼入了一个方圆一亩多的荷塘。此时,两名保安也闻讯赶到,与楼爱民一起围住荷塘进行搜索,同时打电话请求所里支援。双方僵持着,时间一分分地过去,鲜血汩汩地从楼爱民身上流出。身负重伤的楼爱民只来得及对赶来的战友说声:“别管我,快去追逃犯,”就躺在了战友的怀中。但狡猾的歹徒已逃脱了。杭州铁路公安处迅速成立“7·12”专案组,组织案件侦破。案件也震惊了各级领导,浙江省公安厅厅长王辉忠等相继作出重要批示。在义乌,一张追查凶犯的网渐渐撒开。
荷塘翻个底朝天 焦点对准了歹徒曾经藏身的那一亩荷塘。搜遍所有的角落,专案组终于在荷塘里找到了歹徒遗留下来的七件物证:长40厘米的西瓜刀1把、黑领白色花纹衬衫1件、深棕色带竖条涤纶裤子1条、尺寸为24厘米的黑色胶底皮鞋1双、黑塑料皮带1根、钥匙1个和塑料打火机1只。但这七样物证,没有一件可以准确反映犯罪嫌疑人的身分特征。第二天,被抢救过来的楼爱民慢慢地向侦查员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由于时值深夜,且在搏斗中,楼爱民只能模糊描述出歹徒的体貌特征:中年男子,短发,个子不高,体格健壮,头部曾被他手电击中,可能有伤。
茫茫人海大排查 专案组以义亭镇为中心,开始地毯式的排查工作。义乌商品经济发达,外来务工人口众多,排查难度可想而知。侦查第一天,侦查员徐晓明在进行勘查时,裤子上沾满了楼爱民留在现场树枝上、草丛中的血迹。他说,案子不破,裤子就不洗了。细心的侦查员在小商品市场一摊位上,找到了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李创记”西瓜刀。摊主说,该西瓜刀为生产一个多月的新产品,在义乌只有自己经销。但是在摊位上只有批发,没有零售,且没有销售记录。而犯罪嫌疑人使用的“大海求精”牌钥匙胚、衣服等在义乌各地都有销售,而且相当普遍。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
老鞋匠揭开“鞋”谜 7月24日晚,物证组侦查员王友生从睡梦中惊醒。他突然想到,能不能从找到的皮鞋中发现什么?一个有着25年经验的老鞋匠,看到王友生带来的皮鞋实物时,确定这双鞋是定制的,因为批量生产的皮鞋会有鞋码,鞋面也不会这么高。而且从这双鞋鞋帮胶过,有修补痕迹,制作手工粗糙等特点来看,可能是在义乌开鞋店的外地人所做,因为义乌当地的私人作坊大都手工精良。民警开始了对鞋店的走访。当天下午,物证组在义亭镇找到了定制这双皮鞋的皮鞋店。店主一看就称是自己制作,因为用料差,价格便宜,就定制了这么一双。鞋主因为鞋子脱胶两次到店里修理过,印象较深,体貌特征和嫌疑人相像。让侦查员更感高兴的是,店主还留有定制记录,定制人登记的名字是“汪庆蔡”,定制时间是5月9日。看来,这个“汪庆蔡”极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买刀人”浮出水面 此时,排查“李创记”西瓜刀的侦查员又出现了新线索。29日,侦查员从一个西瓜刀摊主处了解到,一名40岁左右,体貌和犯罪嫌疑人相像的男子曾于6日买了一把“李创记”西瓜刀,并于17日以刀断了为由又买了一把。买刀人曾身着现场遗留的花格衬衫。专案组马上进行了全方位布控。“你们早上要找的那个买刀人现在正在市场上打牌。”中午,侦查员的电话骤然响起。物证组赶到集市,买刀的人正在和几个中年妇女打牌,丝毫没有注意到侦查员的到来。物证组四人守住四角。“你叫什么名字?”吴伟民上前问道。当“汪庆蔡”三字一出口,四人马上上前将他一举擒获。后记:经初步审查,嫌疑人原名王庆才,河南人,“汪庆蔡”系鞋店老板听他口音所误。他在义亭呆了六七年,以捡破烂为幌子进行偷盗。曾因割盗当地的电缆线被拘留。案发当天,王庆才把刀包在衣服里,来到义亭火车站伺机作案。当时一辆货车停在铁路上,他翻了一下发现都是煤,就打算绕上公路到附近去看看有什么可偷的。当他碰到楼爱民,以为要抓他,于是拿起刀就砍,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挣脱,岂料对方鲜血直流却依然紧追不舍,他慌不择路跳进了荷塘……之后,他以为楼爱民没看清他又没留下什么证据,心存侥幸。在审讯室里,我们见到了王庆才。黑黑瘦瘦、但身材结实,就是他,让楼爱民血流如注、身负重伤。此刻,他脸上毫无表情,神态木然。也许他不明白,当楼爱民英勇搏斗、舍命追击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天迟早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