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8月28日消息 “我要为半张脸讨说法”“你们可不可以帮我联系一下王选,我要为我那半张脸讨个说法。”前天,苍南县金乡镇十八步村村民郑仁昌和他的家人这样委托当地一家媒体。王选是侵华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诉讼团团长;说这话的郑仁昌,是苍南一个“隐居”了大半辈子的村民,今年71岁。
郑仁昌15岁时,被一只凶恶的狼狗撕咬掉了他的半张脸,从此人生就被改写。因为相貌过于丑陋,郑仁昌不敢抛头露面,无法像平常人一样结婚生子,而是终生躲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村里,度残生。如今的他已是迟暮之年,满身病痛,他的亲人从媒体上看到了王选的故事后,认为郑仁昌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濒临死亡的绝望也是日本人造成的。他们希望能帮老人讨个说法。据说,当时村里被狼狗咬的,还不止郑仁昌一个人。
他住的村庄只有三个人
好不容易来到十八步村,一位年迈的老人从一间破屋内踱了出来。他是郑仁昌的亲弟弟钱文钿,他对哥哥的痛楚刻骨铭心。由于村子太闭塞,交通又不方便,村里没有自来水没有电话,村民和外界的联系全靠步行。原来有70多户人家200多人口的十八步村,如今只剩下这般萧条。老人说,十几年前,村民陆陆续续搬下山居住了,现在仅剩下郑仁昌和弟弟及另外一个老人留守在这个破败的小山村,还有就是他们喂养的狗和鸡了。“这几天他病得很重,就下山看病去了,住在龙港的亲戚家里。”钱文钿很无奈地说。
硕大狼狗咬毁了他的人生
寻到龙港镇郑仁昌侄子的家里,笔者见到了郑仁昌。他的左手擎在左脸颊那里,想努力遮住伤痕。郑仁昌显得很拘谨,在山上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生活的他,已不善于与人沟通。在郑仁昌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再现了56年前那改变他命运的悲惨一幕。那是上世纪40年代中期,日本无条件投降,但侵华日军撤走后留下的狼狗四处乱跑,并且经常入村骚扰村民。1948年的一天,当时年仅15岁的郑仁昌和几个同伴到一个叫梅岭的山上去砍柴,却不知一只饿了好几天的狼狗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同伴们发现狼狗进攻后都惊恐地四处逃散,而正当埋头砍柴的郑仁昌抬起头准备逃跑时,那只硕大的狼狗迎面扑来,前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扑倒在地,张开满嘴的利齿对准他的脸狠狠地撕咬下去,他昏死了过去……随后赶到的村民赶跑狼狗后,立即将血肉模糊的郑仁昌抬回了家。钱文钿回想起哥哥当初受伤时的情景十分难过,“左眼已经没有了,左边脸上的肉被撕得掉下来,整张脸变形了。当时医疗条件很差,没有缝合伤口,只是吃了点消炎药,他能侥幸活下来已算他命大。”
他成了可怜的“卡西莫多”
等郑仁昌能下病床时,年仅15岁的他,从旁人惊恐的眼神里,知道了自己骇人的模样。小孩子一看到他就吓得哭个不停;一些胆小的村民见了他也远远地避开。郑仁昌有时坐在黑暗处独自垂泪。从此,善良的他为了不吓倒别人更加封闭自己,轻易不出门,每天躲在房间里小心度日。郑仁昌的亲事一直没有着落。他很喜欢那些可爱的小孩子,但他只能远远看着而不敢走近。郑仁昌一直在山上砍柴,捆扎后再交给别人挑到山下卖,然后换取微薄的钱,来换取油盐和一点粮食。
一粒稻谷足以折磨他
受伤后,郑仁昌的左眼眶里留有1厘米左右的空洞。10年前,因为劳作时,一粒谷子掉进了他的眼窝内,在里面腐烂了。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后,在龙港侄子的资助下,最近他到温州市区做手术。那是他15岁受伤后第一次进城,在繁华的温州街头,尽管天气炎热,但郑仁昌却戴上口罩和帽子,为的是不要吓倒城里人。在山上,郑仁昌每月的生活费只有民政部门补助的50元钱,这点钱仅够他买粮食,年迈体衰的他还要经常砍柴维持生计。50多公斤的柴,只能换十来块钱。笔者联系了苍南县有关部门。据金乡镇民政局的陈小姐说,郑仁昌的家境非常困难,但是他被狼狗咬伤这件事在当地流传很久,几乎当地人都知道这件事。关于当时日本投降后,有没有在苍南留下军犬,政协史志办主任说,目前还有待进一步论证。
已给王选发了电子邮件
遵照郑仁昌老人所嘱,笔者给侵华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诉讼团团长王选发出了电子邮件,告诉他郑仁昌老人的遭遇,以及老人希望得到帮助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