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杭州一名37岁的中年妇女陈春花(化名)从长城建设工地的16楼电梯井口坠落身亡。上午9点多,满身是血的湖北省黄梅县来杭做小工的陈春花被送到市四医院时已停止呼吸。
现场 傍晚,记者找到出事的电梯井底,井底一片黑暗,借着手机的微光,看到地底似乎是一层灰色的石块,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来,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从井底四散开来。井门口已经用一个简易铁门挡了起来,之前还没有这个简易门。
出事的大楼旁,工人老吴悄悄地告诉记者:“那死去的女人前天来的,昨天才干了一天,今天就死了。”正说着,一旁一个40多岁的王姓男子白了老吴一眼,抢着说:“死生是命运天数。”
工地几名管理人员急忙赶来拦住我们:“你们要问到我们办公室去问,那儿有老板,也有死者的老公。”不料,记者跟随管理人员来到一挂着“项目经理室”牌子的办公室后,发现根本没有死者的丈夫,两名自称是管理人员却不愿意透露职位和姓名:“那女人的老公,公司已经把他好好地安排在宾馆了,公司现在已开车去接其湖北亲属,估计明天凌晨4点会到杭州。”
记者询问陈春花的丈夫被安排在哪个宾馆,两人都推说“这我们不知道,手下专人去办的,他的手机号码我们没有”。记者表示要联系老总,也被拒绝。
沉默 已有两个孩子的陈春花为什么会坠亡电梯井底?管理人员解释,以前电梯井的每个井门口都装有护栏,每隔两层都放隔离板,这几天由于要装电梯就拆掉了隔离板,不料陈春花就出了事。但工地上一位李师傅则悄悄地告诉记者,平时不是每一层每个门都有护栏,很多都是没有的。跟陈春花同一外墙粉刷班的工人老胡说:“电梯口大多没有门,也没有任何警示牌,以前我们运东西经过电梯口时都特别小心。”
记者在偌大的工地里绕了一圈,随意问工人,虽然很多工人胆怯地看看办公楼方向又摇摇头,但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陈春花的形象渐渐清晰起来:她长头发,人和善勤快,手脚也很麻利,看得出她以前干过外墙粉刷的活儿;女工一天25元钱,进来没多少天,前天帮人做了一天的小工,昨天又帮人做小工,工友们想不到,这样一个人马上就没了。
记者来回在工地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一个好心的工人借着黑夜,偷偷指点一个破旧的简易宿舍楼二楼,努努嘴,轻声说“他们的宿舍就在最边上那间”。记者走到那房间,一个光着上身的20多岁男子斜倚在房前的楼道旁,男子身旁站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女子,满脸警惕地盯住记者。
记者向男子打听陈春花,周围的工人都围过来,一看中年女子,大家紧紧闭住了嘴巴,只说“不知道,不清楚,你到别处去问吧”。记者下楼转了转又返回那房间,这时那女子已不在,据工人们说,刚才站在身边的就是老板娘。
遗物 陈春花和丈夫的床上胡乱放着两条被子,一个大大的蓝色牛仔包横在床中间,拉链没有拉严,一件毛衣放在床的一角。在床下,有一双红色的女士拖鞋,这就是死者的遗物了。
一位20多岁的男子告诉记者:“我们出门在外,打点小工每天赚个20多元钱养家糊口,谁都想平平安安的,老家还有亲人等着回家啊……”他不自觉地拨弄手指,把脸转了过去。正说着,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的中年妇女闯进来,横着眼对记者大吼:“有什么好采访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快走。”记者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还叫着:“你们再不走,我就去叫保安把你抓走。”记者了解到,有民工叫她“老板娘”,是小包工头。
“我们都很伤心,不相信这是事实。昨天还好好的……我们都不知道,知道也不会跟你们说的,我们还要在这里做下去,我们还要吃饭……你们还是快点走吧,我们不想再受牵连,对你们来说也不安全。”一名老工人对记者说。
据市四医院工作人员詹祥说,当天下午1点40分左右,殡仪馆拉走陈的尸体,陈的42岁老公李克先(同在一个建筑工地干活)和他的4名工友随即被建筑公司的面包车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