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全流域水污染调查富春江

　　大源溪，狗都不敢沾的水里能插筷子

　　核心提示

　　富阳市有62万人口，并拥有52公里长的钱塘江流域富春江江段。这里的造纸企业达300多家，这还仅是在册的数字。

　　据当地人说，还有许多造纸工坊分布在富春江各条支流甚至富春江干流两侧。

　　在现行机制下，要求钱塘江上游地区接受诸多限制，抑制浙西思富求变的愿望，不但难言公平，更不是和谐社会题中应有之意。

　　我们渴望见证钱塘江流域污染问题步入实质化的、切中要害的解决之道。这同时也是本报这组报道的初衷所在。

　　记者到富阳，坐上“的士”问了一声水污染的事，“的哥”陈师傅马上说，他知道污染在哪儿，好多地方呢。

　　富阳满城造纸厂

　　陈师傅毕业于大源中学，那个中学所在的大源镇是富阳造纸厂比较集中的地方。大源镇上有一条富春江的支流，叫大源溪，造纸厂的污水，不管有没有经过处理，都是排到大源溪，然后再顺流而下，流到富春江。

　　“造纸厂排污我看得多了，上中学的时候江边都是一排管子，污水都是连续不断冒着泡泡流出来。纸场的污水因为含有一些漏出来的纸浆，所以都是白色的，稠稠的。时间久了，整条河就变成黑色了。”

　　陈师傅说，富阳的造纸厂非常普遍，当地农村有许多人开了大大小小的造纸厂，造纸工业是富阳人的一大经济来源。

　　汽车到达大源镇之前，我们穿过了一个叫“春江工业区”的地方。一路走去，每隔几十米就立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某某造纸厂”或者“某某纸业集团”。道路两边有些雾蒙蒙的，一个又一个大烟囱冒着滚滚浓烟。

　　陈师傅告诉记者，“春江工业”主要是造纸工业区，这里总共有几百家造纸厂。

　　溪水有的是蜜黄色有的是灰黑色

　　我们下车看了几条小河。果然，在一些宽不到2米的河里，往往分布着好几个直径大约30厘米的排污口。这两天河水较浅，排污口一半露在外面，管口还留着一些黑渣。

　　我们最后来到大源镇，从镇上沿着大源溪往山区走，不到一分钟时间就看到水上浮着大片白沫。溪水有的地方呈透明的蜜黄色，有的地方呈灰黑色。越往里走，溪岸两边积累的灰白色淤泥就越厚。

　　大源溪两边本是农村，如今农家和造纸厂夹杂着分布，往往一户人家周边的邻居都是开造纸作坊的。沿着溪流往大山深看，那里还有高烟囱冒着烟。

　　大源人私自开起很多造纸作坊

　　记者下车走到溪边，附近一个中年男人赶紧叫过来，“那个水不能洗手的！”这位好心的大哥给记者形容晚上造纸厂集中排污时的景象：整条河浓浓的，泡沫厚重，上面能立住筷子。到了白天，大部分污水被冲往下游，但有一些纸浆、碎屑之类的积淀在溪流两边，如今这种灰白色的淤泥已经有一米多厚了。

　　“这个水狗下来都不敢沾的，有毒的。我们十多年前还敢在这里洗菜洗衣服，现在都走好几里路到山里去挑水来用。”

　　这位师傅告诉记者，这里大部分造纸厂都是大源本地人开的，整条溪两边起码有几十家。好多都是私自加工的作坊，没有在工商局登记的。

　　尽管白天大部分厂都没有排污，记者沿着溪走，还是找到了几家。一家的水是沿着靠溪的一个墙洞渗流出来的，污水呈乳白色，像粉刷墙壁的涂料一样浓。这股水下的草全都枯萎，和两边的青青绿地形成鲜明反差。还有一家是通过一个大管子，白色的水喷溅而出，像瀑布一样。

　　私人造纸屡禁不止

　　富阳市环保局王主任告诉记者，造纸和通信是富阳两大基础产业，为了减少工业对环境的污染，近些年富阳对造纸业加强了管理。比如从1996年开始禁止自制纸浆，而采用废纸造纸；监督造纸企业的污水排放；设立举报排污奖每人300元等等。

　　“环保局人手有限，晚上一些造纸厂偷排的情况还是存在。”

　　据悉，62万人口的富阳，拥有52公里长的钱塘江流域富春江江段。这里的造纸企业达300多家，这还仅是在册的数字。据当地人说，还有许多造纸工坊分布在富春江各条支流甚至富春江干流两侧。

　　警惕：不让富春江蓝藻卷土重来

　　富阳市环保局位于城市“时代广场”旁边，富春江畔，真正迎合了古人“开窗放入大江来”的意境。“富春江”的治理，是环保局的人每天面对的问题。

　　2004年7月起，从富春江上游顺流而下的蓝藻，在几天内布满富春江面，并且持续了一个月。

　　环保局一位姓周的老局长告诉记者，当时开窗望过去，整个江面都是绿的。

　　“走近去，用手捞一把起来，那都是一个一个小小的绿点，一把有个几百颗。这些圆点是密密麻麻排在江里的，厚度大概有好几米。我们当时大致量了一下，最浅的地方也有一米多厚。”

　　“蓝藻一来，水里的氧气就被消耗掉了，许多水生动物都会死亡。”

　　“出现蓝藻的原因很多，现在已经知道因素，是水里的氨氮、总磷、COD等含量偏高。”

　　环保局办公室一位姓王的主任告诉记者，造纸厂的污水如果不经系统处理，里面就含有大量有机废料，这是富春江水里COD、氨氮等含量偏高的原因之一。

　　“近两年，这里的氨氮、COD、总磷等指标有超标现象，今年1、2月份雨水丰沛，是平常的4倍，监测出来的数据显示某些指标含量还是偏高。”

　　钱江下游

　　富阳拥有52公里长的钱塘江流域富春江段，其中大源镇上的大源溪又为富春江的一条重要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