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上旬,在上海工作的海宁姑娘顾孝红回到家里。跟往常一样,她给了妈妈2000元钱,然后拨通了弟弟学校的电话。电话里,弟弟高兴地告诉姐姐:“姐,再过两个多月,我要参加高考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努力的。”
电话这一头,姐姐孝红真情流露:“弟弟啊!当初姐姐可真拖累你了,现在姐姐有了工作,姐姐一定要供你上大学……”
为姐上大学弟弟藏起了中考成绩单
1997年的夏天,海宁周王庙镇双涧村爆出了一个令村民羡慕不已的新闻:半身瘫痪的顾进华家双喜临门:女儿孝红考上了华东师范大学,儿子孝东中考成绩十分优异,可望被一家名牌高中录取。
贫寒之家出了一对争气的孩子,道喜的人登门不断,顾进华夫妇乐得合不拢嘴。一双儿女中,由于大女儿孝红是村里第一个考进上海名牌大学的女“状元”,所以尤其引人注目。
眼看学校就要开学了,爸爸妈妈最初的欣喜很快被心中的愁苦所替代。半年前,在砖瓦厂做工的爸爸中风了,在医院里躺了3个月,不仅掏尽了家里所有积蓄,还欠下了3万多元的债。“开学逼近,家里债台高筑,两个孩子的学费上那儿去找呢?”40多岁的妈妈一夜白了头。
父母的焦虑都被儿子孝东一一看在眼里。“姐姐读书用功,从小是我的榜样,眼下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这学呀应该让姐姐上。”想到此,他含着泪偷偷地藏起自己的中考成绩单。
姐姐孝红如愿上了大学,那天,弟弟将她送上了汽车。
4年打工他用稚嫩的肩膀撑起一个家
10月的一天清晨,妈妈范丽芬清晨起床,发现儿子早早离开了家。邻居孩子告诉她,孝东打工去了。
由表哥介绍,一家服饰公司的老板接纳了孝东,做的是整理毛皮的活,工资全靠计件。
第一个月下来,孝东拿到了600多元的工资,只给自己留下50元,其余全部交给了妈妈。“妈,先给姐姐汇上生活费,多余的给爸爸买药治病。”他反复叮咛妈妈。
从此,孝东成了家庭的支柱,默默支撑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为了多挣钱,他拼命地干活。手指磨出了血泡,手掌被钉子扎破了,他用布条草草缚了接着干,一天也不肯歇。后来,好心的老板安排他做缝纫辅助工,又让他学皮件裁剪,可多拿钱。冬天活儿多,他干脆一人顶两人的班,常常干活到东方鱼肚白。
苦虽苦,孝东每月总能挣来给姐姐的生活费,凑齐替爸爸抓药的钱。有时姐姐打来电话,问及家里的情况,为了不影响姐姐的学业,孝东总是说父母身体很好,自己打工不累,叫姐姐不要挂念。然而在他搁下电话的那瞬间,想起瘫痪的父亲,想起妈妈佝偻着腰每天背着父亲四处求医的情景,他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足足4年,孝东打工挣钱,供姐姐念完了大学。
为弟复学姐姐放弃保送研究生的机会
姐姐孝红走进了华东师范大学,在上海的费用每年至少需要上万元。虽然她学习刻苦勤奋,每个学期都拿到学校的奖学金,但每年仍缺少五六千元,是弟弟的爱心相助让她屡渡难关。每当想起弟弟打工受苦受累的情景,孝红就感慨万千,她能做的就是不辜负父母的厚望,发奋图强,用优异的成绩报答恩重如山的弟弟。
入学以后,孝红立刻找了一份家教,一边念书,一边给几名中学生补习英语和数学,尽量替家里减轻负担。为了省钱,她4年不买新衣裳。
在一次回家时,她看见了摆在弟弟枕头边的几册高中课本。妈妈告诉她:“这是你弟弟向同学借的,你弟弟也是读书的料,可是家里太穷了……”孝红不觉两眼发酸,掉下泪来。
于是,她每周给弟弟打电话,嘱咐他再苦再累别丢掉课本。“弟弟呀!熬过了冬天就是春天了。”她反复对弟弟说着这话。暑假里,孝红将弟弟带到了上海,目的是让他看看大学,鼓起他的自学勇气。
临近大学毕业的时候,学校推荐优秀生保送为本校研究生,孝红被列入候选名单。她既喜又忧,喜的是自己4年大学苦读终于结出了硕果,忧的是读研究生以后,辛辛苦苦供自己上大学的弟弟由谁来供他复学?她不能让弟弟再受苦了,孝红犹豫了许久,决定放弃读研的机会,毕业后立刻找一份工作。
孝红学的经济学是挺热门的专业,2001年离毕业还有两个多月,上海市高校科技产业集团提前预订了她。
爱心接力姐姐誓要培养弟弟上大学
2002年9月,21岁的顾孝东背起书包回到了久违的学校,海宁第二中学接纳了他,不仅减免全部学费,“绿色希望银行”还给了他生活补助。因为他比同班同学大了4岁,同学们唤他“顾大哥”。
“姐姐大学毕业了,有了工作,该轮上我读书了,我一定要考上大学!”说这话时,孝东的眼中透出兴奋的亮光。虽然,家庭的困境让他的求学路磕磕绊绊,如今有了姐姐的帮助,他可以一步步捱向自己的大学梦想了。
开始,孝东的英语基础较差,一时跟不上,两次考试都不及格。姐姐听说了非常着急,立刻赶回家,将自己学习用的录音机、辅导书全带了回来,还特意上街买了复读机送给弟弟。从此,在信中,在电话里,姐姐成了弟弟的“家庭教师”;为了辅导弟弟的学习,姐姐回家的次数多了,《英语口语训练》、《英语沙龙》、《英语周报》等书籍,弟弟视为姐姐最好的礼物。
沐浴在关爱的雨露下,顾孝东把感恩化作动力。高二时,他的成绩在班里已经名列前茅了。班主任胡建新老师说,在最近的第二次模拟高考中,孝东的总成绩是班上第一名,年级第三名。如果不出意外,他考上重点大学是十拿九稳的。
昨日,笔者通过电话与在上海工作的顾孝红取得联系。提起弟弟,孝红说,她这个姐姐当得很不够格,当初辍学打工的不应该是弟弟,应该是她。孝红说,这些年弟弟为她读书吃了不少苦。现在,她为了多挣钱,已经“跳槽”在一家外资企业工作。她一定要培养弟弟读书,直到他念完大学为止。
妈妈范丽芬说,孝红是个顾家的好女儿,每月发薪水的日子,她把其中的大半寄回家里,让妈妈先把债一点一点地还了,以后她还要寄钱供弟弟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