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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日报2002年10月28日讯 今年是中美《上海公报》发表30周年。江泽民主席日前访美，两国首脑的会晤，作为中美关系史上的又一件大事，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目前，一个名叫“历史的记忆”的大型展览正在美国华盛顿展出。在这个真实再现二战期间中美两国人民在反法西斯战场上用鲜血和生命筑就友谊的展览现场，出现了许多动人的场景。请看记者从华盛顿发来的现场特写——

　　金秋十月，美国华盛顿的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内的一个大型展览，将众多参观者的思绪拉到了60年前。人们在这里走进历史，思索历史；人们在这里倾诉友情，增进友谊；人们在这里书写新的历史，结交新的朋友。

　　大型展览“历史的记忆”由“驼峰航线”、“陈纳德飞虎队”、“营救杜利特尔轰炸机队”三部分组成。而作为“营救杜利特尔轰炸机队”这段历史的发生地，我省不仅承担了这部分展览的任务，而且还组成有当年救助美国飞行员的无名英雄赵小宝等参加的代表团赴美。作为随行记者，我们在现场目睹了许多中美人民友好的动人场景。

　　还有21只酒杯

　　展览“历史的记忆”启幕的第二天，美国杜利特尔轰炸机队的3位老飞行员来到展览现场。老朋友刚见面，浙江省代表团的同志就悄悄地询问：“你们还有几只酒杯？”对方的回答是“还有21只酒杯”。

　　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见面要对“暗语”，其实，他们说的全是明语。

　　1942年4月18日，杜利特尔中校奉命率领16架B-25型轰炸机(每架飞机的机组人员为5名，共计80名飞行员)从航空母舰起飞，执行首次轰炸日本本土东京等地的任务。机队完成任务后飞往我国的衢州机场降落，因与地面失去联系，有15架飞机在浙江、安徽等地坠毁。75名飞行员，除5人丧生、8人落入日军手中外，其余62人则经过中国百姓的冒死相救而安全脱险。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当年参加轰炸东京等地的美军飞行员成立了一个名为“杜利特尔轰炸机队协会”的民间团体，并在美国的丹佛空军学院设立了一个特别的橱窗：橱窗的中间放着一瓶1896年生产的威士忌酒(这瓶酒的生产年份与杜利特尔的出生年份相同)，酒的四周有80个小方格，每个方格都放有一只银制的酒杯，酒杯上刻着参加轰炸东京等地的美军飞行员的姓名，谁去世，就将谁的酒杯倒过来放，直到最后两人时，由他们两人饮用这瓶威士忌，并向他们已故的战友祝酒。

　　原来，浙江代表团的同志是在打听没有被倒过来放的酒杯还有几只，是在用这种特殊的语言关切地了解这些老飞行员的健在情况、身体状况。虽然现在还有21名老飞行员在，但是他们大多由于健康原因，已不能来展览现场与老朋友见面了。

　　赵小宝也在惦记着她当年救助过的美国飞行员，当她听说自己所救助过的5名飞行员已有4人去世，还有1人的身体情况也不好时，言辞很少的她也止不住喃喃地说：“心里好难过，心里好难过。”

　　60年前结成的生死之交，筑就了深厚的友谊。

　　让历史在银幕上重现

　　说到杜利特尔轰炸机队，不论是中方人员还是美方人员都会提到一个人：布赖恩·穆恩。穆恩也是航空界人士(美国西北航空公司原副总裁)。他虽不是杜利特尔轰炸机队成员，但他是杜利特尔的朋友。当他了解了中国百姓救助杜利特尔轰炸机队飞行员的故事后，便成了“杜利特尔轰炸机队协会”与当年中国的救命恩人之间的热心沟通者。他曾两次组织考察团来中国寻访当年参加救助工作的中国老人，并将5名救命恩人邀请到美国与“杜利特尔轰炸机队协会”的老飞行员见面。当时穆恩想要做的和想要说的都是———“我们必须感谢这些中国人”。

　　今天，穆恩又有了新的思考。他说：“应该通过媒体的介绍和学校的教育，让更多的美国人了解这段历史，这样才能进一步增进美中两国人民的友谊。”这使他想到了拍电影。

　　据穆恩透露，他正在筹划的这部电影的片名是“杜利特尔机队突出重围”，影片以两条线分别叙述坠落在浙江象山和三门的两架飞机的机组人员(15号机组和7号机组)在中国百姓的冒死救助下，安全脱险的故事。穆恩说：“这是一个很棒的故事，情节相当曲折，还有美中两国医生在台州恩泽医局会面，共同医治美军飞行员的场景，相信一定会吸引人。”

　　让更多的美国人了解这段历史，这是穆恩今天的行动目标。

　　友谊像酒越陈越香

　　60年前的那段生死之交的友谊延续至今，酒则常常成为友谊的载体。

　　当年杜利特尔机队的11号机坠毁在浙江和安徽交界的山区，5名美国飞行员经当地百姓的救助成功地转移到安徽的歙县。当时担任翻译的曾健培询问飞行员有什么需要时，一名叫波尔茨的飞行员说：“需要一瓶啤酒。”在当时啤酒是非常稀罕的东西，但是曾健培最后居然搞到了一瓶“上海”牌啤酒。后来，波尔茨在回忆中称：“这是一生中喝到的最可口的啤酒。”

　　1992年，曾健培与11号机组的老飞行员在美国重逢。50年后，老飞行员回赠给曾健培的特殊礼物是50瓶啤酒，逗得曾健培老人开怀大笑。

　　今年10月18日，当穆恩夫妇又见到救助过美国飞行员的浙江老人赵小宝时，激动地与她拥抱在一起。随后，穆恩的妻子

　　献上了一大捧鲜花，穆恩双手敬献的是1瓶香槟酒。穆恩对赵小宝说：“当你在家乡饮着香槟酒时，一定会想到我们这些美国朋友。”

　　“历史的记忆”展览期间，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中国国际战略研究基金会还召开了“二战援华老兵及其家属座谈会”。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任赵启正在会上引用了英国哲人弗朗西斯·培根的话：“老树最好烧，老酒最好喝，老友最可信，老书最好读”。他说：“你们的国际主义精神，你们的勇气和正直，无疑酿就了最醇的美酒，也写成了最好的书。在中国人民的心中，你们是伟大的朋友，由你们点燃的中美友谊之炬必将照耀我们两国关系的前程，尽管未来的道路也许坎坷崎岖，但终将通向光明。”这段涉及到酒的讲话，赢得了全场的掌声。

　　大型展览“历史的记忆”和相关的活动，开启了中美两国人民在60年前酿就的醇厚美酒，展览的现场处处洋溢着友谊的醇香。

　　年轻一代要了解这段历史

　　在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记者采访了陈香梅女士。说到陈纳德将军，陈香梅女士诙谐地说：“他是先知先觉者。在日本偷袭珍珠港事件以前，他就跑到中国支持中国的反法西斯战争。”

　　在中国的反法西斯战场上，陈纳德将军率领的“飞虎队”在中国人民的大力支持下取得了显赫的战绩———击落敌机2600架，击沉或重创敌舰44艘，击毙敌军6.67万人。他率领的“飞虎队”与法西斯飞机作战的损失比，达到了1∶80的神奇境界。

　　记者询问陈香梅女士：“陈纳德和他的‘飞虎队’名字，在中国已经是家喻户晓。美国的年轻一代知道陈纳德将军吗？”

　　陈香梅女士说：“知道！陈纳德将军在美国名气很大，很多人都知道。”

　　记者又问：“陈纳德将军率领的‘飞虎队’是在中国抗击法西斯军队，他们的具体事例，美国年轻一代知道吗？”

　　陈香梅女士的回答是：“这就需要像‘历史的记忆’这样的展览来告诉年轻的一代。”

　　陈香梅女士认为，应该让中美两国的年轻一代多了解历史，并建议大型展览“历史的记忆”应该在美国的其他城市巡回展出。

　　深夜来客书写新友谊

　　华盛顿时间10月18日深夜11点多钟，两名美国少女来到浙江代表团下榻的宾馆。她们是来找浙江代表团的吴中培女士。当时华盛顿地区发生的连环枪击案还没有破案，两名少女深夜来访使吴中培女士感到惊讶和激动。

　　原来在今年的9月中旬，一位名叫吉姆的美国企业家来到杭州，并在杭州一些高校进行学术交流。其间他结识了在浙江省政府新闻办公室工作的吴中培女士。

　　吉姆曾当过兵。他知道杜利特尔轰炸机队的事迹，但是却不知道中国人民救助杜利特尔轰炸机队的动人故事。吴中培女士当时正与省档案馆的同志在全面细致地收集整理有关救助杜利特尔轰炸机队飞行员的历史资料。

　　吉姆听了吴中培讲的不少救助故事后，激动万分。当听说不久一个大型的图片实物展览“历史的记忆”将在美国华盛顿地区展出，展览将提供相关的资料时，他当即与吴中培约定，我一定会派人与你联系，希望你届时能提供这些资料。

　　深夜来访的两名少女，其中一名就是吉姆的侄女。她叫莉诺拉·费舍尔，是在华盛顿的美国大学攻读国际关系专业。今夜她是受叔叔吉姆的嘱托来取资料的。因为吉姆住在远离华盛顿的伊里诺州，难以亲自来取。

　　受吉姆的影响，两名美国少女对这一展览产生了兴趣，各自分别要了一套展览的资料。莉诺拉·费舍尔还打听了展览的确切地址，表示要去参观。

　　第二天上午，记者由于有事要去中国驻美大使馆，没有去“历史的记忆”展览现场。中午，吴中培告诉记者：她在展览现场见到了莉诺拉，看了展览后，莉诺拉讲了这样一段话：“这个展览相当棒，它告诉我们中美之间曾经有这样深厚的友谊。我们年轻一代应该多了解历史。”

　　后来，莉诺拉的母亲还曾托人转告吴中培说：“莉诺拉看了这个展览，胜过她读一年的书。”

　　“历史的记忆”展现了60年前的友谊，也在书写着新的友谊。

　　“历史的记忆”

　　讲述三大故事

　　由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办的“历史的记忆”大型图片实物展览讲述了三大历史故事：

　　第一个故事：“驼峰航线”。

　　1942年，为了向中国运送战略物资，中美两国飞行员开辟了跨越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的“驼峰航线”。“驼峰”是一种形象的比喻，因为航线上的山势高峻，最高山峰的海拔为7600米，而当时的运输机只能飞到5000米，载重时只能飞到3500米左右，这使得飞机不得不在驼峰似的高山峡谷中穿行。“驼峰航线”也就因此而得名，从这一名称上，我们就可以想象出航线的危险。就在这条被称之为“死亡之线”的航线上，中美两国飞行员三年中共飞行了8万多架次，空运物资80多万吨、人员4.3万名。成果是巨大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在这三年里，中美两国共损失飞机609架，有1500多名飞行员牺牲或失踪。

　　第二个故事：陈纳德率领的“飞虎队”。

　　1941年，陈纳德在美国组建了一支300多人的志愿航空队，到中国来支援中国的反法西斯战争。当年，那些年轻的美国小伙子们英勇善战，击落了敌机2600架，击沉或重创军舰44艘，击毙日军6万多人。陈纳德率领的“飞虎队”赢得了中国人民的尊敬，也得到了中国人民的帮助。为了使陈纳德率领的“飞虎队”能安全起降，中国的老百姓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用最原始的工具为他们修筑了100多个临时机场。为了使“飞虎队”能最快地了解敌人的动向，那些普通的中国人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们收集情报。正如陈纳德在他的回忆录里所写的那样：“在战争期间，没有一个中国人拒绝对美国飞行员的帮助。”

　　第三个故事：营救杜利特尔轰炸机队飞行员。

　　1942年4月18日，从美国“大黄蜂”号航空母舰起飞的16架B-25轰炸机向日本本土飞去。几小时后，杜利特尔率领的这个轰炸机队接连轰炸了东京、大阪、神户等城市。机队完成任务后本来计划是降落在中国浙江的衢州机场，但是由于与地面失去联系，有15架轰炸机坠毁在浙江、安徽境内。机上的75名飞行员除5人丧生、8人落入日军手中外，其余62人经中国百姓的大力救助，安全脱险。当时，在日本占领区救助美国飞行员是十分困难和危险的，但是中国的老百姓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全力救助美国飞行员。我省江山县有两个村庄被法西斯认为隐藏了美国飞行员，为了逼迫村民交出美国飞行员，日本军队极其残忍地杀害了27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