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博士”党员朱汉华的感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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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06月30日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
堂堂省公路管理局总工程师朱汉华,却有一个“怪博士”的绰号。
细究起来,他的确有些“怪”。他“貌不惊人”——一个身为博士的处级干部,没有办公室里“养”出来的白净,却面庞黝黑,衣着普通,步履如飞。
他“特立独行”——一个教授级高工,却抢着去支援西藏建设,整天泡在高原工地上,与工人为友,帮工人解难。
他“奇谈怪论”——一个才华横溢的知识分子,甘拜民工为师,著书立说常与一些权威观点“相悖”。
对别人眼中的“怪”,朱汉华一笑了之:我觉得搞工程的,一定要深入一线,从实践中总结教训,从群众中汲取经验,才能真正学以致用。
一怪:不读博士后,要到一线去
“怪博士”的名号,是与博士帽同时“戴”到朱汉华头上的。
1992年,中南大学传出一件奇事:清华大学一位知名教授主动邀请刚通过博士论文答辩的朱汉华去读博士后。跟名校名师读博士后是多少学子的梦想,朱汉华却一口回绝了:我要到一线去。
朱汉华告诉记者,他的决定是因为当时有件事使他十分震惊:国内一位资深桥梁专家为回报家乡养育之恩,帮助老家修一座大桥,亲自设计并监造。结果桥垮了,还死了人。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理论一定要和实践相结合。”此后8年,作为当时国内还很稀罕的桥梁与隧道专业博士毕业生的朱汉华,却像普通工程技术人员那样,默默无闻地奋斗在南昆铁路、石长铁路和金丽温高速公路等建设工地一线。
2000年成为省公路局副总工程师后,朱汉华的作风也没有丝毫改变。
衢州交通设计院院长应国强至今仍对4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记忆犹新:2001年7月25日,正在施工中的华白线十八跳隧道内发生大面积塌方。晚8时,朱汉华一到现场,就叫他们一起打着手电筒,弯腰进入还在不停掉土、掉石的坑道内。他们跟在后面都吓出一身冷汗,朱汉华走在最前面,却镇定自若边察看边询问情况。出来后,朱汉华很快就画出了一张与当时的相关施工规范极不相符的图纸,没想到效果却很好,比常规处理方法节约了近半年时间,节省资金500万元以上。
“如果没有以前那么多的施工经验,我也不敢进入这么危险的坑道,更不可能突破原有的条条框框。”朱汉华坦言。
2002年6月,40岁的朱汉华作为省交通厅委派的项目法人代表,远赴西藏林芝承担318国道川藏公路色季拉山63.8公里长路段的改建工程。川藏公路因泥石流、滑坡、崩塌、水毁、翻浆等各种地质灾害频发而被称为“中国公路病害博物馆”。在作为国家级森林公园的色季拉山修路,又不能多动“一草一木一石”。朱汉华和项目办人员克服种种困难与危险,3年如一日坚持工作在高原工地第一线,不仅出色地完成了改建任务,还“额外”完成了川藏公路其他长达约500公里的病害路段的整治任务。此外,仅改建工程的设计变更一项,就为国家核减资金2000多万元。
朱汉华援藏期间的司机格桑对我们说:“海拔4800多米高的色季拉山经常是山脚热得大汗淋漓,山顶冷得浑身发抖,施工期间朱总每天至少要我载他跑一趟。我与朱总开玩笑说,3年下来,我们应该是最不怕感冒的人了。”
二怪:与民工同吃住,言必称师友
“身为手握数亿元资金项目的负责人,却整天往工地上跑,还喜欢与民工在一起吃住,朱总真是一个怪人。”西藏天怡路桥公司项目经理陈明健感慨地说,这里的民工与朱汉华关系特别好,在工地吃饭时总会往他的碗中多夹几片青菜叶。
只要说到民工的事,朱汉华都有兴趣。刚到西藏工地没几天,朱汉华就在无意中听说:色季拉山上天天下雨,民工晚上光着身子睡觉,白天穿半干的衣服上工地。当晚,他就赶到气温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山上,发现果真如此。所谓民工工棚就是几块塑胶布一围,刺骨寒风从棚缝中钻进来。看到这些,朱汉华当时的眼圈都红了。第二天一大早,他跑到各个施工单位,要求必须为民工重新搭建保暖简易棚,并请做饭的人兼管烘衣服。
为确保民工及时拿到工资,朱汉华想出了很多“怪招”:项目办成立一个由他亲自负责的清欠民工工资工作小组,并把项目办人员的手机号码向所有民工公开;施工单位结算工程款,必须附有民工工资表,并有民工代表陪同;每年8月以前各施工单位必须给有子女读书的民工预发一笔工资,民工填好地址,由项目办统一汇出,确保所有学费在9月1日开学前汇到。
“我是党培养的一个干部,理应关心民工。”朱汉华如是说。民工们同样也给了朱汉华丰厚的回报,他的工程进度往往要比别人快一拍,施工质量也好,一些老民工还用自己的丰富实践经验帮他解决了不少头痛的大难题。
川藏公路原是一条等级很低的土路。尤其是色季拉山路段,路的两旁还是悬崖峭壁。施工正值雨季,路基一陷下去就是一两米深,堵车现象几乎天天发生,严重影响施工进度。一天,有位四川老民工半路拦住了朱汉华那辆粘满泥浆的吉普车,对朱汉华说:“看你每天都往工地上跑,往民工堆里扎,我知道只有你肯听,我也只想对你说。”
朱汉华一听话中有话,赶紧把浑身是泥的老民工拉到车子里,探讨起来。老民工“责问”他,这段路修建时是木头上铺土石,如今表面泥泞但下面已形成硬壳层,为什么一定非要按原来的设计要求挖掉硬壳层再重填路基,结果越挖越烂呢?朱汉华一听有理,经过研究分析,在后来的路基改建时,采用了宁填勿挖、做好渗水处理等措施,较为有效地克服了路基沉陷问题。
像这样的事,朱汉华时常遇到。多年下来,被他尊称为老师的老民工少说也有几十位。
三怪:出书自曝“教训”
“朱汉华这人靠得住!”西藏交通厅原副厅长拉斯次仁面对记者拍着胸膛断言。西藏天怡路桥公司党委书记赵长山对此也深有同感。3年多相处,别说请客送礼,就连喝茶唱歌,朱汉华也从没有应允过一次。去年年底工程结束了,朱汉华总算同意一起吃了餐饭,“是朋友,不讲究形式,吃碗面条吧!”
从被评为交通部青年科技英才到全国劳模,朱汉华虽然对利淡泊,却并不讳言“出名”。当年放弃十几万元年收入答应到省交通厅工作,是朱汉华经过8年“蛰伏”,觉得自己“是等候到一个更大的、更利于施展才华的工作舞台上去”。技术援藏,朱汉华主动请缨,是因为“这是一次磨炼自己、提高管理水平、贡献学识才华的难得机会”。
朱汉华认为,作为一个专业实践性很强的知识分子,就应该多到一线实践,多出对社会有用的研究成果。几乎每个重大工程干下来,他都要写一些相关的理论著作。令很多人不解的是,在如实记录工程实践中的经验的同时,他也无保留地写下自己的教训。
援藏期间,他利用工余时间,4次全线考察了318国道川藏公路,行程万余公里,在浙江大学教授尚岳全的配合下写就并出版了《川藏公路西藏境内典型病害防治技术》一书。此书受到40多位专家好评。更使专家们感慨的是,为了警示后人,在这部技术专著中,朱汉华把自己的失败教训也全都写了进去。如书中在讲到路基病害防治方法时,竟把色季拉山段改建工程中因质量问题进行返工的43处路段或点位全盘端出,存在问题、原因分析和处理方法甚至处理结果是否到位一条条地加以分析。
出书前曾有朋友劝他不要那么写,他说:“我宁愿不出这本书,也要把自己的失败教训写出来,我希望大家只学习我的成功经验,不要重复我的错误。要知道工程建设走一次‘弯路’,对国家来说损失也许是几百万,甚至是上千万元。”
1992年以来,朱汉华先后与他人合作,出版了4部专著,完成3项科研成果,指导青年工程技术人员共同发表论文12篇。这些技术专著和研究成果,有的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今年4月,援藏结束刚回到杭州,朱汉华又主动要求到施工条件复杂、难度大的诸永高速公路开展工作,还带去了《山区高速公路建设的关键技术》等两个研究课题。
来源:
浙江日报
作者:
朱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