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网络是在五年前,那时我还在重庆某大学念电子工程。那时,在有些人看来,大学生活就是足球和谈恋爱。没错,很多人当时就是这么生活的——可是不包括我。我对人们对足球的狂热嗤之以鼻,不可否认我那时有些特立独行,经常在很多方面与大多数人唱反调,比如人们都说英语在大学是最重要的一门课,我就经常利用听力课完成我的篆刻作品,而且从不背单词。我当时可谓爱好广泛,篆刻、单片机、看宗教典籍、做微积分难题、拿着牛津辞典翻专业原著,但没有一样时尚到足以吸引哪怕是公认最丑的女孩子的目光——校园内一切雌性动物对我都是敬而远之,甚至包括校工养的那只母猫。这让当时处在青春晚期的我很苦恼,而且直接导致了我内分泌失调,表现在脸上就是痤疮——俗称的青春美丽痘。
这个时候,也许是上帝垂怜,我们学校建起了全新架构的校园网络。作为校园网络建设总指挥的得意门生,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地接触了网络,每天晚上借网管的名义泡在网上,开始与美国的diablo迷们厮杀。等我对这种连线游戏产生了厌倦的时候,我的亚马逊已经练到了70多级。
就在此时,校园内疯狂地开始了网络普及,除了那帮头脑简单到考试时抄书都会串行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对网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晚上我们系机房还没到开放时间就有数不清的痴男怨女们来占位子,然后整晚跟其它系的青蛙恐龙们打嘴仗,撵都撵不走。我对这些人厌恶极了——有他们在我不能与美国boy痛快的厮杀不能与韩国篆刻爱好者交流不能……直到她的到来,我才将这种厌恶的情绪抛到了脑后。
客观的说,她不是那种惊世骇俗的美丽,可能是那种叫做气质的东西流淌在她的身上,反正那时她是彻底把我迷倒了。利用职务之便,我把她安排在我前面那台机子上,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是一边看着她美丽的后脖颈,一边跟她聊啊聊的。
通过上机登记,我知道她叫程荷衣,性别女,低我一级,小我两岁。我很想知道更多一些情况,可是登记表上没有关于是否有男友之类的内容。
而在线上,她是蓝色木槿。于是我改名作pink elephants(幻觉),假装与她不期而遇。没几个回合,我就通过冷嘲热讽和故作高深把她牢牢地握住了。
看来我在线上比较容易跟人沟通,第四次聊的时候,她就跟我开玩笑说pink有色情的意味,问我为什么叫pink elephants。我没有解释,给她讲了个故事:从前有个人跟法师辩法,结果被法师说得理屈词穷,于是恼羞成怒骂那法师是牛粪,法师淡然一笑,说,在佛眼中,世人都是佛;在牛粪眼中,世人都是牛粪。让我高兴的是她没有生气,只是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了跟她一样可爱的一个图标。我会心地笑了,用全角字符回了一个。然后我清楚地听到她在前面发出情不自禁的笑声。
这笑声给了我跟她聊下去的勇气。在那以后几乎每次我们都有说有笑地度过整个上机时间,直到我去履行管理员职责。很奇怪她没有发现我几乎每次都跟她同时下线。
本科四年最关键的考试——英语四级终于结束了,我居然考了67分。那时流行一句话:60分万岁61分浪费!对我来说这简直可以用奢靡来评价了。我这人心里高兴就想找个人分享一下,于是一上线就告诉了她——没想到她说她没过!这简直跟我考了95分一样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对照她的英语水平而言!她把这次考试失败提高到命运捉弄的高度来理解,质问我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矛头直指我的奢靡分数。
我先是用传统方法劝解了几句,不要灰心、还有机会、从头再来,就差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可是效果不明显。看来得出奇兵了!
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说,又讲故事?
我说,其实算不上故事,只是一个简单的道理罢!
她说,那你说吧。
我就开始说。
从前美国加州有三个好朋友——姑且称为甲乙丙吧——相约去海边玩。信步就来到一处悬崖边。峻极险极,可谓鬼斧神工,风景天成,三人正在感叹,忽然就遇到了一位天使。天使就说,我三千年才下凡一趟,你们有缘遇到我,我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这样吧,你们每人想个愿望,然后往悬崖下跳,在空中大声地喊出来,然后就会实现愿望。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她说,老套。
甲性子急,涌身一跳,在空中大喊,money!money!从海里浮上来后,他发现自己身上装满了美金,他很高兴,攥了一把美金就向上面挥,叫朋友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