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火起来，完全是个意外。”浙江京剧团负责营销的张灵告诉记者，“这本来是一个想进大学巡演的戏，为了完成有关部门交付的任务，首演只安排了两场。”6月29日开始，杭州告别凉爽进入高温天气，而本来该与天气逆向而行的演出，却在首演之后人气越来越旺，迄今为止演出已排至7月12日，比原来额外多演了10多场。

　　好几场都加座

　　实验京剧《红拂》这段时间在浙江京剧团新建的黑匣子小剧场演出，张灵说，我们没登广告，也没做推广，结果观众从报纸上看到消息，从114台查到京剧团电话，居然陆续订出了3场戏的票180张。现在张灵已经把办公室电话呼叫转移到自己手机上，“因为观众随时会打来，晚上10点多我还接到电话订票。”

　　浙京的黑匣子小剧场，标准座位是60个，最近却常常加到80个。“我去联系演出时、邀请时是多多益善，就怕空场。比如以前预定演6场，实际回馈回来只能演4场。没想到这次发出邀请的都来包场了，但因为7月13日前我们得停止演出，中间场次不够、票不够了，我们只能在剧场里加座。”张灵说，这是他做京剧营销以来最出乎意料的一次。

　　一开始剧团并没想用市场化操作《红拂》。它的诞生基础是政府部门每年组织的文艺院团进校园的艺术普及活动。《红拂》是浙江京剧团打算进大学巡演的剧目，但因为排练日程耽搁，6月29日才公演，学校却放假了，计划只能暂时搁置。“戏排好了，9月才能进校园演出，但闲在那里演员会失去状态。于是我们打算演两场，一场请领导视察，一场给同行和媒体观摩，也就是公告一下这个戏排好了，9月开演。”他们完全没想到，戏居然一直演了下去，而且似乎有止不住的趋势。“《红拂》到7月中旬一定要停下来，因为省里交给我们团的一台重点剧目要开排了，我马上要带女演员到监狱，带男演员到部队去体验生活。”浙江京剧团团长兼《红拂》导演翁国生说。

　　戏好小剧场好

　　京剧在浙江，尤其是在杭州，是不太招人待见的。浙江京剧团演出《东坡宴》时，前后两场一共只卖出7张票。翁国生曾经窘迫到为了吸引观众进场，搞一台迎春晚会名字千方百计避开京剧两个字，改头换面叫“京韵”。张灵说，有个情景一直不能释怀：有一回演京剧，两位老太太领走了票，但到剧场一问是京剧，转身就走。“在杭州，演出本来就不好，只要一碰到京剧，更不灵了。”张灵说，如何避开京剧两个字、淡化浙江京剧团这个印象，是他在演出营销中最头疼的问题。因为首先得把观众引进剧场让他和京剧有接触。

　　《红拂》首演那天，翁国生照样很担心，作为导演，他没站在操作台上指挥，却站到剧场门口开始翘首盼望，观众会来吗？怎么还不来？结果一个意外，《红拂》成了香饽饽。

　　《红拂》为什么受欢迎？翁国生和张灵后来总结了一下，一是因为戏好，京剧人看了说，这个是真的京剧，唱腔是原汁原味的，表演也是京剧的身段和程式，而且漂亮好看；不爱看京剧的人看了，它丝毫没有印象中京剧的拖沓，节奏和舞台呈现简洁明朗，不觉得沉闷和陈旧。“不管年纪大的年纪小的，漂亮总能看得出来吧。”二是小剧场好，一共才60个座位，每张票50元，只要3000元整场演出就是你的，观众觉得特别值。“目前虽然还没有祝寿等包场，但这种形式，以后会出现的，值呀。”

　　“浙江舞台基本是越剧的天下，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冲破这种环境，冲破地域造成的狭窄生存空间。我排童话京人文歌剧《孔雀翎》，被人说不像京剧，但我让江浙沪的市场知道了浙江还有一个京剧团，让团里上半年就完成了全年演出场次，让员工都有了很好效益，这样我们才有余力余钱和时间排《红拂》这种戏。开始我没指望它赚钱，最后它赚钱了，那是额外的快乐。”据翁国生透露，《红拂》前后一共投资了15万元，目前票房已回收将近4万元。

　　全团的人都动起来了

　　“红拂”的主演是王帅。这位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的女孩，今年才20岁。翁国生说，选她当女主角，我是在赌。如果排那种大戏，比如奔着奖去的，我不敢用她。

　　但这个戏是小剧场实验京剧，翁国生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排得很松弛。他用一个有点像汪涵的小伙子，在每一幕转换的时候出来解说和过渡剧情；他安排了三个结局，在观众每个座位下放红黄蓝三色的塑料手掌，想看哪个结局就举出哪种颜色；他把乐队中的京胡演奏者推上前台，让这一幕情绪的焦点就在京胡的弦上回荡……

　　“我们团全体成员，每一个在演这出戏时都不容易。3个打追光的人，一个多小时，就蹲在横梁上不到1平方米的地方，调灯的位置，上面温度大约有将近42度吧，空调根本吹不到。而整个乐队除了主要几个乐手，其他人在剧中必须消失，就只能挤在5平方米的空间里……”翁国生说，他当上团长烧的这第一把火，本来只想让所有人动起来，为京剧的生存状态而奋斗，但没想到大家能这么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