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0月中旬,我们四十五团随红五军团到达甘肃会宁县境内,驻扎在离会宁城约30公里的华家岭一带。这时候,红一、红二、红四三个方面军已经在会宁城胜利会师。但是胡宗南等部有数十万人马,想伺机围歼我军。所以,上级命令我们在华家岭一线组织防御。军长董振堂等首长特别强调,华家岭战役是长征胜利结束的最后一仗,必须打好。
我们在全团进行战斗动员。得知三大主力会师的特大喜讯,全团沸腾了:“太好了!终于盼到这一天了!”这一仗,打得很激烈,一共打了两天一夜。战斗打响后,敌人就猛攻我们的防御阵地,枪炮声很密,响了一天。敌机不断轰炸,炸弹就像冰雹一样落下来,我们的副军长罗南辉也在战斗中牺牲了。敌人攻不上来,就想从侧面过来包围我们。我们当机立断,向迂回之敌猛扑过去。团长拿一把大刀冲在最前面,我端起一架轻机枪也冲了出去。这时候,我觉得胸脯像被什么东西擦了一下,手一摸,才发现口袋里一本厚厚的土造笔记本被子弹打得粉碎。
后来,接到军部的命令,要我们撤出战斗,向会宁方向转移。这样,华家岭战役就结束了,我们也胜利完成任务了。打这一仗,我们心情大不一样。这次战役是为了红军胜利的会师,敌人再厉害,也要坚决把他打回去。
老营盘战斗——长征前最后一仗
为掩护大部队迅速撤离苏区,1934年10月,我所在的红五军团和兄弟部队一道,与国民党周晖元、罗卓英部在江西兴国县老营盘,打了三天两夜。当时敌人兵力大于我十倍以上,天上还有飞机支援。
当时,我任红五军团教导大队政治委员。根据上级命令,我率领800名学员投入到激战中。敌人用飞机、大炮轰炸我们的阵地,由于兵力悬殊,这一仗打得很艰苦。战斗中,学员们视死如归,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顶住了敌人轮番攻击,毙伤大量敌军,守住了阵地,付出了很大代价。后来,我们接到紧急命令:夜间行军,务必在第二天拂晓前渡过于都河。匆匆吃完饭后,我们在夜色掩护下,挥手告别送行的群众,迅速朝于都河方向转移,从此迈出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第一步。早晨我们刚渡过于都河,国民党的飞机就来炸掉了浮桥。说实在的,当时连我也不知道长征已经开始了。
三过草地——长征中最艰苦的行程
过草地是千难万险的长征中最为艰苦的一段。由于张国焘分裂党分裂红军,我们被迫过了三次草地,吃了许多难以想像的苦头,造成了不应有的损失。
1935年6月中旬,红一方面军翻越夹金山以后,和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了。党中央在两河口和毛儿盖举行的政治局会议上,决定两军会师以后,成立左路军和右路军,分头过草地。
我所在的红五军团当时被编进了左路军,当时,我在红五军团教导大队任政治委员。8月,部队到了查理寺以后,开始第一次过草地。终于到了葛曲河边,因为河水上涨,过不去,等了7天。过了河,就可以走出草地了。没想到,第二天突然接到命令,马上拆帐篷,南下到阿坝。南返阿坝意味着再过一次草地。为什么南下呢?不是去和毛主席会师吗?我们当时思想上迷惑不解,心情也异常压抑,猜不出上级的意图。就这样,我们又过了第二次草地。
到达阿坝后,营以上干部在大喇嘛寺开会。会上,张国焘气势汹汹地开始讲话,指责党中央右倾,诬蔑毛主席北上是逃跑主义,标榜自己是正确路线,强调要在这一带建立根据地。听完他这一番讲话,我们的肺都要气炸了。
到丹巴后,部队开了一次会,董振堂军长没去。我们问:“首长,今天开会你怎么没去?大家都想听听你的讲话呢!”军长沉默了一会说:“因为有事没有去,再说我也不想讲话。”我又问:“毛主席、周副主席到哪里了?”军长抬起头,满面笑容地说:“他们走出草地了。一、三军团已到了陕西。”这一切使我明白了军长不去开会的真正原因,并肯定他内心是反对张国焘错误路线的。
1936年6月上旬,张国焘在炉霍宣布取消另立的“中央”,全军振奋。北进的路上,我们又第三次过了草地。过草地一次比一次艰苦,但是第三次过草地时,我们的心情是最好的,因为胜利就在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