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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个月,可以改变一座城市。
要不是一场叫桑美的台风,许多人似乎无法把目光过多停留在这个浙南沿海县——温州市苍南县。
8月10日的那次马站登陆,让这座城市千疮百孔,但人民没有颠沛流离,没有失去家园。一种叫做自力更生的精神帮助当地重新选择了站立。
8月10日的那次桑美肆虐,让这座城市生产一度停滞,但党政各部门加紧了脚步,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帮助灾民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8月10日的那次台风天灾,这座城市许多的乡村元气大伤,但各界的关爱给脆弱的灾民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纷至沓来的汇款、汇物与看望,都在证明,和谐的社会里,温暖人心的力量可以驱散每一片阴霾。
临近2006年年关,苍南灾民过的还好吗?他们的家园是否重新拔地而起?他们的生产是否得以继续?这座城市是否恢复了元气?
浙江在线记者在桑美中亲见了一些因灾造成的悲景,现在还存在吗?
浙江在线记者于近日的实地回访,向无数关心此地灾后生产生活进展的人报告令人欢欣鼓舞的消息——灾区重建人们的笑脸,藏也藏不住。
浙江在线特派记者 李敏 王坚颖 陈振旭 高磊
回访章节之一:自力更生图景
———温州人的性格,绝不等靠要,强调自力更生,自谋生路,倒了一次不要紧,关键能不能避免再次倒下
◎12月15日上午 马站
12月15日,浙南的沿海镇马站。偏居于苍南县东南部,与福建福鼎、沙埕毗邻。浙江在线记者从苍南县城灵溪驱车经盘山公路往东,蜿蜒的路呈蛇形途径矾山,翻山越岭,再一直下山,1个多小时后,便到了马站。
4个月前,一场席卷东南沿海的台风“桑美”光顾这里,受灾群众2万多人,房屋倒塌500多间,受损房屋6500多间,交通、通讯、供水、供电全部中断,全镇总计损失3.267亿元。
正面袭击的50年一遇的灾难并没有打垮马站人民。4个月后,这里又是一番怎样的生活图景?
随着步伐逐渐接近马站,一个个问号也随即打开。
中姑村里的老人董克瑞过年住上新房
中姑村民董克瑞,68岁。3个儿子分别在温州和县城做小生意。老伴很开朗,常常和董克瑞开开玩笑,两老憧憬着等新房子建成的时候,家里该添置些啥。
两老说的新房子,是即将在被台风摧毁的原址上重建的三层混凝土房屋。董克瑞的家在村头,台风来的时候,砖木结构的两层楼房过完了20多年寿命,回忆这50年一遇的台风,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董克瑞和老伴当时被村干部转移到邻居家,当晚6点多,自家的房屋塌陷了,家具、电器全部毁掉。
房屋倒塌了,住哪成了问题。董克瑞思前想后,脑海里浮现了一位同村人董家任,当时董克瑞一个电话打过去,说家里房子被台风吹掉了,没房子住,在广东做皮鞋生意的董家任二话没说,叫当地的亲戚拿出钥匙,腾出两层一间的房屋给两老住。
目前,三层的新房已经在建,在村委的帮助下,董克明申请了贷款,加上政府3000元补贴,过年前就能够搬进去了。记者到的时候,两老正在吃中饭,4菜一汤,小海鲜,蔬菜,猪肉,满碗的米饭,“生活没有问题!我们身体也好!”董克瑞对记者说。
村里除了扶持一批在原址上建房的村民,还为一些原址地质灾害隐患大的村民家想到了合适的住处,78省道一侧,该村的灾民新区即将落成,两排32间直立房和两栋5层高共32户的套房都已经在建,施工队把码得整整齐齐的砖块砌上了墙,搅拌机欢快的轰隆声让灾民心里有了底。
7亩大棚西红柿够还建房的钱
在中姑村,有半数村民姓董。当地村民除了农田基本耕作以外,以大棚蔬菜种植为主要经济收入来源。
董家月像往常一样骑着三轮车拉来肥料,今天他准备和老伴一起把大棚里的土地杂草给除除。种上了7亩西红柿,全部是钢管大棚,两层顶,比起以前的竹木大棚,要结实的多,最近,西红柿快到了成熟的季节,他每天和老伴骑着三轮车拉来肥料,锄去杂草。今年好好干几个月,估计把这些西红柿卖出去,建房的钱就够还了。
“人还是要有点精神气的。”董家月笑脸可掬地指着硕大的挂果青色西红柿说,再过一段时间,西红柿就成熟了,拢了4个多月的眉头也可以松松了。
马站中姑村村支书董克新台风灾害以来一直没有停下歇过,他形容自己的日子是连轴转。刚帮助房屋因灾倒塌村民争取下房屋贷款,又得联系大棚蔬菜的销路,村长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西红柿大棚种植贷款也申请下来了。这意味着全村的大棚种植不会“断炊”,规模还会扩大。
◎12月15日下午 金乡
车出马站镇数公里,就到了蒲壮乡,过去是抗倭卫所,固若金汤。距此仅数公里之遥的马站,在抗击台风的尖锋时刻,亦是固若金汤。
沿着海岸线继续行走回访,明媚的冬日暖阳在苍南沿海撒下一片生机。从一片片白茫茫的马站蘑菇房到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金乡台历厂房,一切都在证明,浙南沿海大地没有在肆虐的台风中倒下,他们选择了灾后的重新站立。
同样站立起来的还有小学。
应胜天的台挂历重新上市了
金乡镇靖海路107号,金乡欣发彩印厂。8月11日,记者曾到访台风肆虐后的这里,其时正建的2间厂房成了废墟,原材料进水,许多供生产台挂历的用纸被水浸泡成浆,客户订的货一夜之间化为泡影,应胜天那天对记者皱着眉头说,损失至少300万。
应胜天是欣发彩印厂的厂长。4个月后的他显得比之前更加消瘦,但精神焕发。点上一根“玉溪”,恬静地一边吸烟一边看着新生产的台挂历被工人码成整齐的纸垛。
当时被毁的2间厂房重新建起,被漆上雪白的颜料。马路对面的仓库房也正在建设,即将完工。工厂里3台机器轰隆作响,一张张挂历从机器里吐出来,应胜天说,那是他最喜欢听的声音。目前的这批货,是发往广东的,一位客户追加了定单,年前大量的挂历市场需求将为应胜天带来灾后的第一笔收入。
金乡镇是全国有名的台挂历之乡,金乡台挂历城,由于大部分台挂历生产厂家厂房被毁,原材料进水,损失异常惨重。
台风“桑美”重创苍南,给当地印刷包装企业以致命性的打击。据初步估计,金乡镇共有55家台历、挂历生产企业受损,直接经济损失超过8000万元,其中损失超过100万元的企业有23家。
应胜天说,灾后的企业更重生产自救,金乡的主干道上每天跑着数以千计的运输车,将台挂历发往全国各地,现在,金乡镇的台挂历产品在国内市场占70%以上的份额,销售网络已遍及全国各大中城市,在大部分大中城市的专业市场建立了销售基地和销售窗口,已形成覆盖全国的销售网络,每年销售额10亿多元。
民工学校的临时校舍
金乡城东小学,这里80%的学生是外来打工人员的子弟。
校长苏苗存是一位瘦小的金乡人,戴着宽幅眼镜。台风那天,他关学校的门窗才返回另一个村自己的老家照顾老母亲。第二天,当他重新赶到学校时,眼前凌乱的一切让他惊呆了,教学楼二楼两间教室加一间教师办公室片瓦不剩地被掀掉,另一栋一层教学楼同样损毁了两间。
当时的情景让这位年轻的校长失去了主意,还有20天就开学了,怎么办?
问号一直在脑海里盘旋,记者当时采访他时,他显然对突如其来的超强台风没有任何经验上的准备,年轻的校长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只想好了一个问题——不管如何,一定要保证学生的正常上学。
短短20天,他和闻讯赶回来的老师与施工队伍一起,将两间整体临时教学区建起来了,幻灯、电脑、投影和粉笔盒全部更换一新。
当上6年级的湖北小孩夏刚9月4日赶来报到时,看到整齐新亮的校舍,领到学校一直给其减免费用的课本,这位12岁的学生原来不能上学的顾虑完全打消了。一起开开心心上学的还有另外595位同学。
城东小学管着三个片区的生源,吴家堡、朱家垟、东岱头。苏苗存对记者说,当时开学紧凑,对原有楼房也只是进行了适当的修复,另外盖起的两间临时教学房也只能使用1年,现在学校已经纳入当地教育部门的规划,预计很快就与其他两所中心完小一起合并,新的校舍马上完工。
而在苍南,有240所小学受灾,有26所非常严重,开学前温州市24所学校结对帮扶。没有落下一个因灾上不起学的孩子。
◎12月16日上午 钱库
龙金大道连接着苍南的龙港和金乡两镇,中间的一个镇,叫做钱库。
公元2006年8月11日凌晨15分左右,当黄细茶成功生还着被抬出废墟,送进救护车后,这场长达6个多小时,由少到多,有组织与自发结合的生死营救成功结束。
当天,本网记者见证并参与了风雨中的营救。4个月后,记者再次来到了这里。
王照秋一家4口的新希望
黄细茶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丈夫王照秋开了间小工厂,专做塑料,因为台风,厂子没有了,房屋也没有了。
王照秋每天从村里拉来钢筋、水泥,舍不得叫村里人帮工,他与老父亲还有几位兄弟一起盖起了房屋。“这一次,房屋得建牢固些。”王照秋这样要求自己。
新建的房屋是六进整体楼房,王照秋和5兄弟合建,他打算建三层。自家住一进。房子已经盖到了两层,年迈的老父亲王瑞豹也参与到了建房中来,他需要做的是拉着三轮车拖来基建材料。
“再也不敢多麻烦村里乡亲,大家都忙,各自也得建房啊,恢复生产啊,我们自己能解决尽量自己解决。”王瑞豹特别感激8月10日那晚村里从干部到群众对老二一家的自发营救。
上4年级的儿子王益聪和5年级的女儿王伊丽在一旁玩沙子。周末放学,他们在本镇的钱库小学就读,考虑灾后实际家庭困难,学校只收取一人的学杂费。
建房的钱政府补了一点,也贷款了一些。过年前就可以搬进。王照秋站在自家新建房的门前,乐呵呵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一家子全部在灾难中获救,之后的日子怎么也能过下去。”王照秋盘算着,等过了这个年,就把停办的小厂子重新运转起来。
日子需要慢慢过下去,作为全家的顶梁柱,王照秋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