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89年首次在广州举办个人画展至今,著名女画家阿衡(朱秉衡)已举办了10次个人画展。若加上准备就绪的今年1月22日将在嘉定举办的“迎己丑牛年画展”,20年间,阿衡办了11次个人画展。
阿衡曾送给我一组名曰《画展有感十首》的词,记录着1989年广州画展到2007年5月宁波画展每次展出的情况和作者的感怀,也记录着阿衡日臻成熟、精益求精的艺术历程。字里行间,洋溢着她热爱生活、尊师爱友的深厚情谊,如:“年少就读西湖畔,苍烟落照艺为伴。今朝卧牛游钱塘,诗画平生无遗憾。”(《鹧鸪天·1999年杭州画展》),如:“丙戌逢三八,孔府二次展。忽忆往日存旧作,欣喜五彩艳。今朝寻芳去,草蓠换新颜。二十三载弹指间,只有画如琰。”(《卜算子·2006年三八节画展》。有的诗作,本身就是一幅美丽的风情画,如:“斜阳外小巷口,热汤团,螃蟹横走。襟袖里,灌满咸味,销魂渔村头。”(《满庭芳·2007宁波画展》),如:“海上生明月,遥望疁城秋。汇龙潭畔烟柳,儿时读书楼。”(《水调歌头·1990嘉定画展》),如:“湘江北去,近清明,时晴时雨春色。乡思浓浓似江水,着我扁舟一叶。”(《念奴娇·2006长沙画展》)。
阿衡曾就读于浙江美院附中,后又保送至浙江美院(中国美院前身)版画系深造,继而留校工作,1962年响应党的号召下基层支教,“数载春秋龙游居,山乡美术半生缘”。阿衡虽然大半辈子蛰居龙游,但她无视荣辱,不计苦乐,“感悟造化从容度”——在美丽的灵山江畔,在巍峨的鸡鸣塔下,听“牛歌声声”,观“云峰翠绿”,假日与学生一起写生,课余和同事探讨画理,“上下求索得心源”,练就了“意静不随流水转”的定力,画自己的画,走自己的路,志趣高远却随遇而安。
也许有人会说,阿衡画画很快,画家急就的作品,难有精品。此话有失偏颇。俗话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近三十年来,阿衡几乎天天作画,练就了从心所欲、得心应手的功力,“急就”也好,“慢工”也罢,她心中有画,笔下自然呼之即出。我曾在《十年画一牛》(刊1997年4月15日《解放日报·朝花》)中写下过这样一段文字:“凡有牛照片或牛图画的报刊,她都收藏;凡与牛有关的文章,她都剪贴;她还将古人韩滉、戴嵩,今人齐白石、徐悲鸿、吴作人、李可染、丁荦,外国人戈雅、毕加索等百余位画家画的牛临摹下来;历代文人咏牛的诗词,她一一摘抄诵读;外出写生,她见牛必画。十年间,若将草稿也算在内,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阿衡画的牛,已成千上万。”如今,已过“耳顺”之年,将要“从心所欲不逾矩”的阿衡,只要外出,仍然带着速写本和照相机,以帮助“心记”她所见的景物,积累创作素材。
阿衡画了无数的牛而非“千牛一面”,以牛点缀的山水画亦不“千景一色”,这是她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上山下乡画速写的硬功夫所致。阿衡画牛,有主题,有情节,甚至是一个可以讲述的故事。田埂上悠哉游哉的牛,相伴农家少年读书、嬉戏,如诗如画,“相约陌上头,翠色碧影中”、“最是山乡行不足,村前村后乐相逐”、“田间往来听一曲,牛背小眠梦三秋”、“平川野云散,落日送归年”等画幅,都洋溢着浓浓的诗情。这是她勤于积累,勤于思考,勤于实践的造化。阿衡笔下那些大牛小牛、群牛孤牛,一头头都似有灵性,瞧那一双双含情脉脉的牛眼睛,似通人意,阿衡都将它们拟人化了,传递着画家热爱生活,乐于奉献的真挚感情。日前闲聊,一位朋友称阿衡为“浙西第一牛”,阿衡笑笑,说:“古今中外画牛高手众多,我只是一个颂牛者而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画牛的先生多矣,但画牛的女士,惟阿衡耳。
前人有言:“书法是熟后生,画画是生后熟。”此“熟”即“画外功”也。简言之,一是做人,二是学习。阿衡说以牛为画题,天天画,月月画,年年画,久而久之,学到了牛的精神,即“不争宠,不居功,不言苦,不吹牛”。她曾对我说,画画画到最后,是在画修养,画感悟,画人品。
自1989年首次在广州举办个人画展至今,阿衡已举办了十次个人画展。若加上准备就绪的今年1月22日在嘉定举办的“迎己丑牛年画展”,二十年间,阿衡办了十一次个人画展。就以2007年5月在宁波美术馆举办的那次画展来说,对方要求极严。60幅68cm×68cm的画,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阿衡精心创作,不仅如期完成,而且展出效果和专业人士评价出奇的好,以致宁波美术馆破例为阿衡的参展作品印制了精美的画册。同样,即将开幕的嘉定“迎己丑牛年画展”,举办方在筹备画展的同时,也为她印刷了精美的《海上阿衡·朱秉衡画集》和《孺子迎春·海上阿衡作品选·己丑》台历。
2008年11月下旬,阿衡从上海回来,给我带来了刚印好的台历《孺子迎春·海上阿衡作品选·己丑》,以及《海上阿衡·朱秉衡画集》。后者21cm×26cm开本,132页,分4辑:国画、水彩、诗词、牛印。国画中幅幅有牛,深蓝色的封面上,她的学长孔仲起先生题写的朱红色“牛”字,饱满酣畅,使得这本将在己丑前夕面世的画册更加牛气十足。
阿衡告诉我,嘉定画展42幅展品中,四尺整张8幅,四尺对开16幅,四尺三开16幅,八尺整张2幅,还有3个手卷。日前去嘉定,画展的举办方问阿衡,这些画怎么处理(分成)。阿衡答:“全部留下。”对方先是一怔,继而大喜。因他们办了几十次书画展,没有展品“全部留下”的先例,最多留下百分之二十或三十。阿衡向他们解释,嘉定是她的外婆家,是她母亲的故乡,把这些作品送给家乡父老,以表心意。正如前年长沙画展时,将全部展品赠给父亲的故乡长沙一样。由此可见阿衡浓浓的亲情和乡情,以及更为难得的豁达和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