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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家庭寄养”第9年 为你讲述不同母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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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在线08月04日讯 “老妈,你在哪?我马上去医院等你。”电话里,苗苗亲热地跟妈妈联系。

  “苗苗,你怎么不上班,又跑来了。”妈妈刘月英在医院上班,暑假一有空,苗苗就到医院来。见到苗苗,刘月英就笑着责备起来,跟所有的母女一样亲密。

  福利院里,和苗苗同龄的孩子,都羡慕苗苗遇到了一位好妈妈。

  她们之间的母女情,还得从2001年说起。那年,苗苗被福利院寄养在刘月英家里,苗苗有了妈妈,刘月英多了一个女儿。(寄养是将福利院的孩子放在普通人家抚养,使他们从小懂得家庭的意义,尽快回归社会。)

  今年,已经是福利院开展家庭寄养的第9个年头。现在,120个孩子有了“家”,他们大多有先天性疾病。

  这些孩子生活在余杭瓶窑的农村家庭里,瓶窑于是多了近100位“爱心妈妈”。

  每个孩子,福利院每月补贴给寄养家庭四五百元。“这点钱,要赚钱根本不可能,没有爱心的人是做不来的。”福利院工作人员说。

  这些妈妈都是最普通的人,有的40多岁,有的已经50多岁,可能没有太多文化,也没有很好的物质条件,但她们给了孩子最需要的东西——母爱。

  幸福的孩子:江苗

  老妈教我自立自强

  苗苗已经20岁了,小姑娘个头不高,笑眯眯的。现在,她在浙江吉利技师学院的技术管理系读书。这两年,放暑假回福利院,妈妈就会帮苗苗联系厂家,打零工赚钱。

  “我想买一台笔记本电脑,我的手机是我去年打工赚的。妈妈是个急性子,知道我不上班了,肯定要说我。”苗苗说。果然,一见面,妈妈就说:“做工哪有不辛苦的,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吗?”

  “老妈有钱也不会给我买的,小的时候,老妈就总是跟我说,要自立自强,不能依赖别人,以后的路还得靠自己。”见到老妈,苗苗话很多:“我在学校很沉默,一回到家,见到老妈,我就兴奋了。”

  对妈妈“心很冷”

  进寄养家庭时,苗苗已经12岁,读五年级。

  在没见到“妈妈”前,对于即将要喊“妈妈”的那个人,苗苗其实是有想法的:应该年轻一点……反正像妈妈那样。

  说起“妈妈”这个词,苗苗说,“心很冷”。所以,看电视时,苗苗从不看家庭剧,只看动画片。

  而妈妈该长什么样?她想象中的妈妈,也像电视里的那些妈妈一样。

  但第一次由福利院的老师带过来见妈妈时,她只很快地瞥了一眼后,就不想喊那个人“妈妈”了。因为,这个妈妈,有点老。而且,好陌生。

  确实,苗苗寄养在刘月英家时,刘月英已经50多岁了。

  “我为什么要喊她‘妈妈’!”苗苗打心眼里抗拒。所以,尽管福利院的老师让她叫妈妈,她就咬紧嘴唇。

  那段时间,苗苗叫刘月英阿姨。

  “老妈”现在喊得很顺溜

  从12岁进寄养家庭,一直到读高三,江苗在寄养家庭生活了八年。这八年里,本来从福利院出来的那个留短发的“假小子”,留起了女孩子该有的长发。而且,还学会了洗衣,学会了做蛋炒饭、炒土豆丝……这些,都是老妈教她的。

  苗苗记得,初中时,老妈亲手给她织了件毛衣:“蓝紫色的,很漂亮。”

  苗苗也有和老妈“赌气”的时候。“因为我喜欢‘死不认账’。”苗苗笑着说,和老妈吵架了以后,她就会一个人出去散散心,但散完心,还是会乖乖地回家。

  现在,苗苗喊“老妈”已经喊得非常顺溜。嘴巴里,动不动就是“我老妈,我老妈……”

  老妈把整碗饭都吃光了

  去年,苗苗离开老妈,到台州浙江吉利技师学院开始读大学,她最惦记的也是老妈。

  像所有孩子一样,每个月,苗苗都会给老妈打电话,问老妈最近怎么样。老妈也会关心地问她在学校好不好,还要交待她:要好好学习,和同学好好相处……

  去年,苗苗第一次请老妈吃了顿饭。

  “因为在外读书,快半年没见老妈了。”江苗说。

  那顿饭,苗苗和老妈吃,每人吃了一份盖浇饭,一瓶饮料。因为老妈爱吃荤菜,苗苗给老妈要的那份盖浇饭是咖喱鸡肉饭,老妈全吃光了。

  那顿饭65元,是苗苗从福利院给她的每个月的生活费里省下来的。

  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去爱

  妈妈刘月英退休后在医院找了一份活,为病人做住院服。“那时我刚下岗,儿子已经读高中,本来是想赚点钱,带一个孩子有400元左右的补贴。”刘月英说,她带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苗苗。

  “见到她们第一眼,就觉得孩子可怜。但没多久,小的那个被人领养走了,就像把自己的孩子给人家一样心疼。”从那以后,刘月英就不再领孩子了,因为孩子离开的时候情感上受不了。

  “钱没赚到,我多了一个女儿。她需要母爱,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去爱,教给她做人的道理,让她做一个有用的人。”8年的养育,在刘月英说来很简单。

  “妈妈很爱我,但不宠,做错事,妈妈会批评。”苗苗说。

  按照规定,苗苗16周岁后,就不能再呆在家庭里。“我去求情,让她在家里多呆了两年,她就是我的女儿。”

  聊天时,苗苗说,以前在福利院生活时,还有一个妈妈经常来看她。

  一旁的刘月英佯装不高兴了:“苗苗,你只有我一个妈妈。”

  爱心妈妈一:沈莲英

  既然养他们,钱就算不来了

  瓶窑镇陈家村,沈莲英家。55岁的妈妈,刚刚7岁的女儿晓晶(化名)和4岁的儿子小海(化名),这是一个特别的家庭。

  一张竹席铺在地上,小海裹着块薄毯子,正坐在地上玩。小晶和小海眼睛大大的,但都有先天性疾病。

  “早上刚下过雨,我怕地上凉,不让他坐,可他非要这样……”妈妈沈莲英胖乎乎的,看着小海,笑着说。晓晶学习不是很好,但喜欢唱歌跳舞,这方面她学得可快了。

  沈莲英的一个女儿早已出嫁,外孙都11岁了。

  小海才4岁,但他却叫沈莲英“妈妈”。“刚开始很难为情的,都当奶奶的年纪了,慢慢就习惯了。”沈莲英说。

  带两孩子,福利院每个月补贴970元。“其实,周边有很多厂子,去外面做做工,也不止这么多钱。但既然养他们,钱就算不来了,”沈莲英说,“早上,小海睡醒了,就在床上开始叫妈妈,还在耳说:‘妈妈我喜欢你。’听他们笑,每天都开心。别的孩子都有外婆外公、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宠着,他们只有我们两个人疼。”

  孩子好运气

  陈家村12号的姚阿仙,是沈莲英多年的邻居。

  “这两个孩子好运气。”姚阿仙说,村里的邻居都知道,沈莲英家寄养着两个福利院的孩子。而且,在他们村,寄养孤儿的,也就只有沈莲英一个,“我们都做不到的。她很有耐心。”

  姚阿仙说,晚上,吃过晚饭,他们一家四口出来玩。妈妈拉着晓晶的手,小海骑着他的四轮小赛车,爸爸跟在赛车后面。这一家四口,怎么看都幸福。

  “他们夫妻俩走到哪儿,都带着两个孩子。晓晶上学的时候,她(沈莲英)老公早上送,晚上接。比以前带自己的女儿还上心。”已经65岁的姚阿仙说。其实,看妈妈对孩子好不好,看孩子就看得出,“你看晓晶和小海,不论什么时候,都穿戴得干干净净……”

  采访时,随行的摄影记者去门外抽烟,晓晶立即追到门外叫他回屋里坐。小海也不怕生,拉着他的手转圈。

  爱心妈妈二:朱海华

  中午骑车回来抱孩子吃饭

  瓶窑镇上,朱海华家。关上房门的时候,记者一眼瞥见,像很多家庭一样,把孩子的奖状贴在客厅:朱海华家的房门里面,贴着一溜奖状,得奖的孩子,名叫小慧(化名)。

  上午11点,16个月的小月(化名),正在自己的小床上甜睡,这是50多岁的妈妈朱海华为孩子买的;小慧7岁,正在电视柜的抽屉里翻找儿歌碟片。她们都是寄养在这里的孩子。

  小慧穿着很漂亮的红裙子,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这是一个漂亮可爱又文气的小姑娘。妈妈走到哪儿,小姑娘跟到哪儿。其实,她有先天性尿崩症,每天都要吃药。

  “妈妈,你看。”小慧拿出自己上午刚画的新画,上面有好几个小人,还有太阳,笑呵呵的云朵,画的边上,写着爸爸、妈妈和姐姐的名字,还有小慧和小月。

  睡觉的时候,小月不时会翻身,坐在床边的朱海华马上紧张地拍一拍。

  对两个孩子的疼爱,不只是作为妈妈的朱海华,爸爸金水根,甚至比妈妈更加疼爱两个孩子。

  金水根在一家机械厂上班。为了中午能看到小月,金水根趁着休息时间,每天骑自行车回家。金水根一回来,小月就会张着两个手,一个劲地要他抱。“中午吃饭,小月要坐在他腿上才肯吃。”

  没有午休,金水根中午的时间全都被小月霸占了。

  “累不累?”面对记者的提问,高个子、脸膛黑黑的金水根笑着说,“不累,开心。”

  每次都说最后一个

  算下来,包括小慧和小月,他们夫妇已经为福利院的七个孩子当过爸爸妈妈。他们的女儿研究生毕业后,在成都上班。

  每个寄养孩子的照片,朱海华都放在一本相册里。“想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每送走一个孩子,朱海华都会想得哭上好几天。”

  但停不下来了,走了一个,再来一个,忙得一刻不停,就会暂时忘了前一个孩子。看着爱人很辛苦,金水根每次都发誓:“这是最后一个,以后再也不带了。”

  可是每当有孩子抱过来,夫妻俩还是会“旧病复发”,从孩子进家门那刻起,寸步不离,从此心思全都放在孩子身上。

  “孩子放在他们家,我们一点也不用操心。”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朱老师说,小月刚抱来的时候,金水根一看,说:“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难看!可现在你看看,对小月,他宠得比谁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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