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岩是一个11岁的小男孩,理着小平头,鹅蛋脸,浓眉大眼,长得非常机灵可爱。
在妈妈眼中,他是一个“小天才”,反应灵敏,一道数学题,刚说完题目,他可以很快说出答案。
但在无意中,岩岩妈发现儿子在学校备受“欺负”:美术课、体育课时,被老师强行拉去阅览室看书;老师经常拉扯岩岩的耳朵,造成岩岩两耳听力偏差。
于是,岩岩妈请了律师,向杭州某区教育局发了律师函,要求教育局查处学校及相关老师的违法行为。
收到律师函后,该区教育局对岩岩所在班级的35名学生及所有任课教师做了全面的调查。
调查结果让岩岩妈难以接受:在老师和同学们眼中,岩岩是一个十足的“捣蛋鬼”:他脾气暴躁,上课乱喊乱叫,走来走去,打同学、骂老师……有几次上美术课、体育课,岩岩吵闹得特别厉害,为了不影响其他学生正常上课,学校安排了一位专职辅导老师,将岩岩带到阅览室,进行个别辅导。
岩岩妈认为,区教育局的做法是拒不查处违法行为,于是,一纸诉状,将教育局和学校告上法庭,要求教育局履行教育行政监管职能,查处学校及相关教师的违法行为。
昨天,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
原告:体育课美术课时岩岩就被带去阅览室
开庭后,被告席上坐着四个人,教育局及学校的负责人均出席了庭审。而原告席上,只坐着代理律师李律师,岩岩和岩岩妈均未出席。
作为原告,李律师先陈述了事实与理由:
2008年暑假,岩岩妈发现岩岩的书包里有很多糖、长鼻王等零食,她觉得很奇怪,就问了下,岩岩说是管理阅览室的李老师给的。
岩岩说,李老师在他上体育课、美术课的时候,都会把他叫到阅览室,叫他待在里面看书,不要去上课了,给他糖、长鼻王作为听话的奖励。
岩岩说,虽然他很喜欢看书,但是,还是很想和大家一起上体育课、美术课,可是老师都会来叫他,甚至硬拉他去阅览室。
岩岩妈知道后,马上跟学校反映。学校的李老师承认有这样的事情,说是“学校的安排”。
岩岩妈未作深究。
到了下半学期,岩岩经常跟妈妈说耳朵痛、耳鸣。后来,岩岩又说不想去读书了,岩岩妈问其原因,才知道儿子在学校常被老师体罚。
岩岩说,语文课的规矩是下课时要交作业,他没有及时交,任课老师就拉他到教室前门后,揪他的左耳。
岩岩有点逆反心理,越被揪耳朵,作业就做得越慢,结果就变成每天都要被老师揪耳朵。
岩岩妈带着岩岩去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去看病,检测结果是他的左耳听力明显下降。
事情发生后,岩岩妈与校长联系,询问了这两件事情。
校长告诉岩岩妈,老师并未拉岩岩耳朵,只是在开玩笑时抚摸了一下他的耳朵;对于不让岩岩上美术课和体育课,校长说“学校有权不让他上”。
于是,岩岩妈委托律师,向教育局发了一封律师函,要求教育局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及《教师法》有关规定,追究学校及相关老师的法律责任。
2009年2月17日,岩岩妈收到教育局的一份《关于岩岩妈反映情况的答复》,认为:依我局调查了解的情况,不能认定学校存在重大违法违纪行为。
“教育局明知有违法行为存在,而拒不查处,属于行政不作为。所以,我们才起诉至法院。”岩岩妈说。
岩岩的成绩报告单和奖状
学校:岩岩行为“出格”老师并未体罚
“我们已经依法履行了教育监管职能,不存在行政不作为或工作失职情况。”被告代理律师徐律师说,在收到律师事务所发的函件后,教育局即依法指派3名工作人员作为调查人员,分别对岩岩所在班级的35名学生及所有任课老师进行调查,并收集相关证据。
调查显示,岩岩在学校里有一些“出格”行为:他脾气暴躁,上课乱喊乱叫,走来走去,打同学、骂老师,用水枪射老师,无端敲碎消防窗玻璃等。
同时,原告在律师函中称,有能够证明有关岩岩教育权和人身权受到侵害的录音资料,但原告及其律师一直未能提供。
根据查明的事实和调查取证情况,我们认为,原告所反映的情况证据不充分。因此,我们于2009年2月17日做出《关于岩岩妈反映情况的答复》。
这份答复按照法定程序,全面、客观、公正地调查事实,收集有关证据后依法做出的具体行政作为,不存在行政不作为及工作失职情况。
教育局说,在调查报告中,没有一个学生看到老师拉扯岩岩的耳朵。而当事老师说,自己有一次曾与岩岩开玩笑时说过,“你的耳朵大,应该是很聪明的,更应该好好学习。”在说的过程中,抚摸了其耳朵一次。
“这其实是一种教育教学方法,比如会摸摸学生的头,拍拍肩膀,有些学生反而觉得这是一种鼓励。”校长说。
聪明的孩子?麻烦的孩子?
“岩岩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作为证据,李律师提供了岩岩获得的奖状和喜报。
奖状:自觉是学习进步的保障,是良好品行的体现!祝贺岩岩同学在今天的学校生活中表现突出,获得自觉奖!
喜报:祝贺岩岩同学在期末语文、数学测试中均获总评“优秀”等第。
“那是岩岩当天的自觉奖,说明他那一天的表现良好。”学校校长也当庭递交了一份学校《关于岩岩同学的情况说明》,上面写道:岩岩是学校原四年级学生,二年级下学期转来我校学习(之前已经转了3个学校),他很聪明,是个让大家又佩服又害怕的学生:佩服他,是因为他的知识面很广;怕他,是因为他脾气暴躁,常有“出格”的言行。
学校还当庭提交了8封学生家长的投诉信,教育局也当庭出示了35名学生及任课老师的调查记录。“这些证据显示,岩岩在校期间,常有乱喊乱叫,打同学、骂老师等行为。”校长说。
“如果家长投诉是真实的话,为什么学校没有和岩岩家长说过这样的情况。”对此,李律师说,对于有家长投诉说“因为岩岩的个人原因,整个班的学习成绩急速下降”,那么,岩岩的成绩该是下降最快的,但是,他在三年级第二学期期末考试中总分全年级第一名。
随即,李律师出示了一份岩岩的学籍卡,上面显示,岩岩的语文、数学、常识、外语成绩均为优,音乐、体育、美术为合格。
“我不知道对方所说的‘总分全年级第一’是怎么来的,我们学校实行等级制,并不以总分来排名。”校长看了一眼学籍卡后,说,“如果这个成绩能拿全年级第一的话,那么,全校一半以上的学生都是第一。”
双方在庭上争执不下,法院将择日宣判此案。
(文中人名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