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粥话历史,沧桑看变化。人称:一碗粥盛得下一部二十五史。同样,一碗粥也反映了新中国六十年来的时代变迁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
粥,是中国社会一种极为普遍的饮食现象。追溯历史,粥,既是权势的代表,也是贫穷的象征。帝王将相,达官贵人食粥以调剂胃口,养生益寿。唐穆宗时,白居易因才华出众,得到皇帝御赐的“防风粥”,食七日后仍觉口齿余香,这在当时是一种难得的荣耀。宋元时每年的十二月八日,宫中照例会赐粥与百官,粥的花色越多,代表其所受恩宠越浩大。到清朝时,雍和宫中仍有定点熬制腊八粥的惯例。
粥,也曾是穷苦百姓家的家常便饭。“日典春衣非为酒,家贫食粥已多时。”古代的物质生活条件远远不如现在,在自然灾害和兵荒马乱的年头,穷苦百姓想吃上一碗粥,也成了一种奢望。
粥,让我想起了饥肠辘辘的童年。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三年自然灾害造成粮食普遍匮乏。那时候,父亲每天在生产队里干活,而我同弟妹们或上学,或在家玩。记忆中的一日三餐,粥是家常便饭。烧粥时,为了给做工分的父亲吃的干一点,母亲总会在烧粥时捞饭,也就是我们家乡特有的一种饭——粥捞饭。这在当时的浦江农村普遍盛行,不过能吃上粥捞饭的,只是干活的大人或客人。我家每次烧粥捞饭时,母亲会把一家人吃饭量不到一半的米下锅,再放入比烧饭多得多的水,待锅中放入的水和米烧开后再待一会儿,母亲就会用漏勺捞上一碗饭,那就是专门给父亲吃的。而母亲和我们,只能吃上一碗粥,以至叽哩咕嚕的饥饿曲儿常常在我们的肚肠中回荡,一阵紧似一阵。饥饿使我们有了特好的胃口,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碗柜里找东西吃,可大多数时候,碗柜里除了碗就没有任何食物了。偶尔,在碗柜里找到小半碗中午剩下的白菜,就会狼吞虎咽的把它打扫干净。母亲看着我们瘦瘦身子,有时,在烧粥捞饭时,就会另捞上小半碗饭,再在已捞好的饭碗里一合,这样,在父亲回来吃时,那高出来的部分就是我们兄弟俩吃的粥捞饭了。吃着不经常吃的粥捞饭,感觉到一股特别的清香,肚子也感到充实了不少。
一晃四十几年过去了,但吃粥和吃粥捞饭的记忆还时常在脑子里出现。
粥,成了儿时的记忆,更是现在的爱好。但不同时期的粥,有着不同的滋味。
社会学家王春瑜先生曾说:“如果以稀粥来划分中国的历史,两千年来可以划分为:大多数 人尚有稀粥喝的时代;大多数人连稀粥也喝不上,不得不改变现存秩序,争取能再喝上稀粥的时代。”一碗粥也成了生活水平的分水岭。但王先生只划分了两个时代,吃粥的时代和吃不上粥、争取吃粥的时代。现在,当我们在专门的粥铺里挑着小米粥、黑米粥、皮蛋粥、八宝粥等花样众多的营养粥时,我想,这粥与中国历史的渊源关系也得重新写上一笔了。一碗简单的粥道出了不简单的历史变迁。从原始时期的衣难覆体,茹毛饮血,到后来的清粥小菜,聊以糊口,再到如今品种多样、养身延年的营养粥。人间世事,悲欢离合,俱融入了这一直在寻常百姓家沸腾辗转的滚粥中,或百感交集,或淡泊透彻,或辛酸清苦,或甘甜幸福,在阵阵淡逸清香的粥中,各种滋味横陈……
“莫道贫时少滋味,今时回想意更长。贫时喝粥为裹腹,富时啖粥补营养。”
每当我走进小城的粥铺中,在品尝不同的营养粥时,我都会因情生景,因景吟诗。我用这首自吟的小诗抒发我对新中国、新社会的感恩之情。并以此文为共和国六十周年献上一份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