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樟瑞老人的简单晚餐

　　俞玉兔夫妇

　　这几天，嵊州市甘霖镇东山村76岁的俞玉兔老太十分感慨，多年没有音讯的老朋友郑樟瑞给她汇来了3000元钱，以偿还1959年春天向她借的30元钱。

　　还债的郑樟瑞今年也已79岁，老人对记者说：“古语说得好，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如今我把债还了，也算了却了自己50年来的心愿。”

　　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这位古稀老人在有生之年偿还一笔时跨半个世纪的债务，却显然有着更丰富的含义。

　　不过昨日，俞玉兔老人说，这笔借债，我只能收30元，不能收3000元。

　　一张汇款单，让老人猜了一夜

　　几天前的一个傍晚，在嵊州市甘霖镇东山村南边的一幢泥瓦房前，邮递员叩开了俞玉兔家的大门，递上一张3000元的汇款单，汇款人姓名是“郑樟瑞”。

　　拿着汇款单，俞玉兔左思右想，想破脑袋也想出不出汇款人与自己有什么瓜葛。等上床睡觉时，她才想起这是1959年她在嵊县(嵊州市前称)珏芝完全小学做老师时，郑樟瑞向她借过的一笔钱，刚好是30元。可借款人当年明明去了宁夏，为何汇款人的落款却在嵊州市区？

　　弄清了汇款的来由，俞玉兔觉得很不安。她说：“当年他只借了30元，现在却还了3000元，我怎么能拿这么多钱？”她并没有马上去取这笔钱，而是委托丈夫联系郑樟瑞，为什么要还这么多钱？

　　一笔半个世纪前的借款

　　日前，记者在嵊州找到了郑樟瑞。

　　1955年，俞玉兔在嵊县珏芝小学教书，每月工资35元。在珏芝小学教书时，她认识了该村派驻到学校搞管理的村代表郑樟瑞。

　　郑樟瑞出身贫寒，家里生活十分艰苦，当时他家中有母亲，还有一个因双脚被病菌感染、终年烂脚不能下地干活的哥哥。郑樟瑞长大后，生活重担压在了他的肩上。富有同情心的俞玉兔因为工作关系与郑樟瑞成了朋友，有时也互相交流工作和生活情况。

　　转眼到了1959年春天，据郑樟瑞回忆，当时嵊县属于宁波管辖，报纸上经常出现“宁夏好地方，可比是天堂；黄河两岸一片绿，可比一块玉”的宣传口号，郑樟瑞凭着扫盲班上学到的文化知识，为了日后自己、母亲和哥哥能过上好的生活，产生了响应国家号召去宁夏支边的想法。

　　然而，当时郑樟瑞家中一贫如洗，为了筹集去宁夏的路费，他只能四处借钱。一天，他在外出借钱的途中，遇到了俞玉兔，于是把想法说给俞玉兔听，俞玉兔不假思索地拿出了自己的存折，让他自己去银行取钱。

　　郑樟瑞说：“当时存折上共有36元钱，我一下子取了30元，并把存折交给了银行的负责人保管。借到钱后我没和俞玉兔说一句话，就去了宁夏。当时，我真是无路可走了，如果不是俞玉兔借钱给我，我根本去不了宁夏。”

　　在问起为什么不辞而别时，郑樟瑞不好意思地说了一个插曲：“当时我开口向她借20元，后来在取钱的时候多取了10元，觉得不好意思，才选择了悄悄地走。当时太年轻了，压根儿没想到这件事会让自己背上一辈子的包袱。”

　　当年借走30元，现在还了3000元

　　当年到了宁夏后，郑樟瑞被安排了工作，每个月的工资是45元。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后，他给俞玉兔写了一封信，同时还寄去了一支钢笔。俞月兔也给他回过信，互相鼓励，共祝进步。

　　由于郑临走时没有到当地政府办理过相关手续，不到半年，他收到了甘霖区党委要求其回家乡参加建设的信。同时，他的妈妈也在10天内托人写了三封信催他速回家中。郑樟瑞说，在过去，见到毛笔信就像见了父母，是必须回家的。无奈之下他离开宁夏返回了嵊县。

　　此后的几十年里，郑樟瑞生活一直过得很清苦，也没有主动和俞玉兔联系，但他一直记挂着这笔债。

　　前几年，在儿子的照顾下，郑樟瑞的生活才渐渐有了起色。去年，他打听到俞玉兔一家住在嵊州市甘霖镇东山村的消息后，遂萌生了在有生之年偿还这笔债务的想法。

　　郑樟瑞说，现在儿子孝顺，自己每月的生活费有好几百元，过上了舒适的晚年生活。为了还债，他每个月都节省一点生活费，一直积攒到上个月，刚好凑齐3000元钱，就向当年的恩人寄上了这笔特殊的感恩费。

　　郑樟瑞说：“一文钱可以难倒英雄汉，当年俞玉兔肯借钱给我，就是我的恩人。这些年来这笔钱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现在终于还上了，是对玉兔老师恩情的回报。”

　　当记者询问为什么偿还3000元时，郑表示，他参考了黄金和粮油的价格。

　　当时的大米大约0.13元一斤，30元大约可以买231斤大米。而如果根据黄金来计算，当时30元可以买到17克黄金，现在的黄金大约在300元一克。

　　郑樟瑞说：“这个还钱方法是我自己定下来的。以当时的粮食价格来算，那还有多余；以当年的黄金价来算，那还不够。好在现在儿子孝顺，把我的生活照顾得很妥当，我就节约下来一点钱，并对要还的钱进行额定，他经过折中，定下了以借1元还100元的比例，来还这笔半个世纪的债。”（据青年时报讯 通讯员 张亮宗 郑芳芳  记者 李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