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是联系生产与消费的中间环节,既会反作用于前面的生产,又制约着后面的消费。因此,分配不仅是经济问题,更是一个社会问题,甚至还是个政治问题。分配不当,要么是带来平均主义,要么是带来贫富差距过大。在当前中国,尤应注意的是贫富差距过大。
贫富差距过大同劳动积极性成反比。现在人们很喜欢把生产比作蛋糕。一些领导言必称“把蛋糕做大”,当然,把蛋糕做大是好事情,可是别忘了在蛋糕做好以后,紧接着就有个切蛋糕、分蛋糕的事情。如果分配不公,辛辛苦苦做蛋糕的人只分到一点点,那做蛋糕的人会有生产积极性吗?他没有了积极性,下次靠谁做蛋糕呢?他没有了积极性,蛋糕产量会上去吗?
贫富差距过大同道德水准成反比。道德属于意识形态,是以经济为基础的。因此,道德是有层次高低之分的。我们提倡“穷且益坚”,提倡“人穷志不短”,这都是应该的;可另一方面呢,现实中“人穷志短”也是难免的。贫富差距过大的高端和低端都会带来道德滑坡。有些富人之所以骄奢淫逸,既是因为他们太富,也是因为他们钻了有人太穷的空子。
贫富差距过大同人们的迷信程度成反比。当前的迷信盛行从一定程度上说是贫富差距过大带来的。穷了,没钱读书。没钱读书,缺乏科学知识。没钱看病,又缺乏科学知识,只有求神灵保佑。钱多的人,多得发愁,生怕出什么意外,求神灵保佑。如果钱的来路不明,成天提心吊胆,更要求神灵保佑。当然,穷富拜神灵的投入是不一样的,富人的迷信程度大于穷人。
贫富差距过大同犯罪率成正比。道理很明显,马克思把它称为草屋与大厦之比,学人把它叫隧道效应。贫富也一样,差距不大,和睦相处;差别一大,富者嫌贫,贫者仇富,犯罪现象增多。今天的犯罪率居高不下,很大一部分是由贫富差距过大造成的。
贫富差距过大同群体性事件发案率成正比。毋庸讳言,凡大规模群体性事件都是对抗性矛盾。可这对抗性矛盾又往往同分配不合理有关。邓小平在20世纪90年代多次从政治上谈论分配问题,并把分配问题同社会矛盾联系起来。他严肃指出:“分配问题,少部分人获得那么多财富,大多数人没有,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出问题。”“我们的政策应该是既不能鼓励懒汉,又不能造成打‘内仗’。”邓小平提到了“出问题”、“打‘内仗’”,难道这还不足以引起我们的注意吗?
积重难返也得返,积重难返也能返。在分配问题上,当务之急是——
改革初次分配。初次分配差距过大,用再分配来弥补就是扬汤止沸了。在初次分配中要坚持劳资两利,纠正长期存在的“资高劳低”现象,提低、扩中、降高。资方不能不顾一切地追求最大利润,要以人为本,把公平放在第一位。再有就是,分配上要缩小行业间的收入差距,按反垄断法来约束垄断行业的过高收入。
调整税收。提高所得税的税率。请高收入者放心,提高了所得税以后,高收入者还是高收入者,只是不过高罢了。增设赠予税、遗产税。老实说,“举家入狱”的出现,同不征遗产税有关。有了“老子发财儿富翁”,必然带来“老子犯罪儿混蛋”的恶果。
加大反腐力度。要杜绝灰色收入,打击黑色收入。官员收入既要申报,也要公开。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都公开。只有公开,才有办法监督;也只有公开,领导干部在拿不义之财时才会皱眉头。尽管这样做并非万能,但总比只申报而不公开强万倍。公开收入是在政改上迈出的一小步,公开收入是与国际接轨的一个小小的通道。小则小矣,可是,如果加上“公开”二字,官员的犯罪率将大幅度下降,执政党的地位会夯得牢固而又牢固。
分配不是小问题。分配是个大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