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1月25日,韩国国大党公布两枚朝鲜炮弹的残骸,谴责朝鲜炮击延坪岛的行为。
孙晔飞 王斌
11月23日,朝鲜和韩国在有争议的“北方限界线”附近的延坪岛发生激烈交火。韩国方面称,遭到来自朝鲜200多枚炮弹的袭击,并造成两名韩国士兵死亡,另有十多名士兵和平民受伤。随后,韩国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发射了80多枚炮弹进行回击。朝韩交火这些年时有发生,但仅限于西部争议海域舰船间。由于此次炮击针对的是岛上军事目标和民用建筑,从而引起了各国的高度关注。
近年来,围绕延坪岛,这个美韩认定“北方限界线”与朝方主张“南方警戒线”之间的海上争议岛屿,朝韩两国冲突不断
延坪岛位于仁川东北方向约83公里处的朝韩两国“北方限界线”附近,是所谓“西海五岛”中最靠近朝鲜海岸的部分。长期以来,朝韩双方对此岛归属一直存有争议,也曾爆发过激烈的海上军事冲突。目前,该岛在韩国的实际管辖之下。
朝鲜战争结束以后,南北双方虽然在半岛中部划定了一条全长246公里的军事分界线,但是海上分界却留作悬案。尽管停战协定详细规定了朝韩军事分界线两侧非军事区的宽度,但该协定并没有涉及两国海域的具体划分方法。
而所谓“北方限界线”是在《停战协定》签订几个月之后,美韩单方面沿白翎岛、大青岛、小青岛、延坪岛及隅岛等岛屿划定的一条约278公里长的分界线,并以此作为美韩联军的海上实际控制线。对于这条由美韩单方面划定的对美韩方面十分有利的所谓“界线”,朝鲜方面一直不予承认,并于1976年也自行划定了一条“南方警戒线”来主张其领海管辖权。这两条各自单方面划定的界线,不但双方互不承认,而且由于形成了一个海上重叠争议区域,朝韩双方一直为此摩擦不断,冲突时有发生。
从上世纪90年代末至本世纪初,朝鲜、韩国军队均以拥有此海域的主权为理由,在双方主张的分界线中间有争议的海域进行活动,并引起了第一次延坪海战、第二次延坪海战等军事冲突。1999年6月15日,在朝鲜船只被认为数次越过朝韩两国水域边界后,朝鲜和韩国的军舰发生了自1953年朝鲜战争结束以来的首次交火,称为“第一次延坪海战”。2002年6月29日上午,朝鲜和韩国的海军舰艇又在延坪岛附近发生交火冲突事件。一艘韩国高速艇被击沉,包括艇长在内的4人死亡,19至20人受伤,1人失踪。朝鲜方面有一艘警备艇被击中起火,也有30多人伤亡。这是1999年后两国间最大规模的一次军事冲突,被称为“第二次延坪海战”。
2010年在此海域附近所发生的“天安”号沉没事件,由于被韩国认为是由朝鲜一手主导,从而加剧了朝韩两国在此海域的紧张对峙局面。
出于自身利益考量,美韩都既想通过施加重压来遏制朝鲜,又担心直接的军事回应可能引发战争,难以控制
朝韩延坪岛炮战事件发生后,美国除了对炮击事件表示强烈谴责外,并未采取相应的措施,五角大楼也没有采取其他进一步行动的迹象。美国在表态中,既强调美韩同盟的重要性,也表示希望维护朝鲜半岛和平稳定的局势,对韩方“迄今表现的克制”表示赞赏。韩国方面,尽管在炮击事件后调高了警戒状态,但美国并没有调动其部署在韩国的2.9万人部队或其他部队。甚至有部分美国军方官员私下宣称,炮击事件的严重程度甚至比不上“天安”号事件。
从目前情况看,美韩不太可能大规模报复朝鲜的原因有以下几点:一是美国限于国内的经济状况,要把战略资源的重点放在朝鲜半岛不大可能;二是从外部情况来看,美国全球战略矛盾的焦点还是在如何妥善解决伊拉克和阿富汗撤军的问题;另外,伊朗问题让美国十分头痛。从而使美国在东亚对朝鲜的态度很矛盾,也很纠结,跟朝鲜既遏制、对抗,又不愿彻底“撕破脸皮”。从目前情况看,美国既没有能力,也不愿意一味打压朝鲜。加之此次炮击的地区又没有驻韩美军,朝方的攻击也不会轻易伤及美军。只要美国认为韩朝双方的行动不会升级,就不会让驻韩美军插手。
对韩国来说,经济上,国际金融危机的阴影还未完全摆脱;政治上,李明博的保守派政府和国会的反对党矛盾很大。如果朝韩冲突真的演变成全岛战争,韩国损失将会非常大。特别是韩国首都首尔占去了其国民生产总值的一半和全国人口的四分之一,这样一个经济政治重镇的防御力量却十分有限。且不说朝鲜的导弹,仅仅是朝鲜的火炮直接就可以打到首尔。所以对韩国来讲,安全与经济的双重脆弱性导致其无法对朝鲜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朝韩双方不会真正开打,炮击事件只是双方发泄积怨,同时也是朝鲜试图将美国重新拉回谈判桌所使出的极端手段
此次炮击发生后,韩国方面表态将会把这一事件提交联合国。从举动上看,似乎事态有进一步扩大的可能,不过实际上的冲突却是有限的,双方并没有,也不可能有开打的意愿。朝鲜并未连续发动攻击,韩国的应对也较为克制。当然,可以肯定的是,朝韩两国的关系无疑将会大为倒退,对缓和半岛紧张局势和重启六方会谈的难度将增大。
仔细分析这次事件,看似偶然的炮击也有其必然的成分。事实上,自朝鲜第二次核试验后,美国就改变了对朝核问题的战略,即主要通过制裁而不是六方会谈来迫使朝鲜弃核。美韩方面还对六方会谈设置了前提,要求朝鲜必须在“天安”号问题上认罪,才会恢复会谈。这让声称与“天安”号事件无关的朝鲜很是反感,一直发出激烈的抗议声。
此外,自3月“天安”号事件后,美韩始终坚持威吓朝鲜的方针,美韩联合军演从7月开始一直没有中断,所以说长久的压力必然导致这样极端的行为。从这个意义上看,炮击事件是自“天安”号事件以来朝韩紧张关系持续发展的必然结果。
而朝鲜又之所以选择炮击这种挑衅手段,其原因是既要挑起危机又要控制危机。炮击的起始时间、打击范围及破坏威力都易于掌控。与以往的海战相比,炮战可谓朝鲜的强项。1999年和2002年,朝韩曾在延坪岛海域爆发两次激烈海战,由于装备落后,朝鲜都处于下风。此次改打炮战,也符合朝鲜“领导人带领人民军取得对敌斗争重大胜利”的需要。
当然,朝鲜更渴望制造一定的国际影响。无论是此前宣称有2000台浓缩铀机器在运作,还是这次炮击,从本质上看都是希望引起一定的国际关注,并不是真的想把事情闹大。在外界看来,此手段虽然过于极端,但也不失为把美国重新拉回谈判桌的一种有效方法。
朝鲜半岛问题十分繁杂,如何保持半岛稳定局势,积极、合理解决问题,需要国际社会特别是朝鲜半岛南北双方的共同努力。在这个过程中,朝韩双方都应把精力或者一些策略放在如何进行良性互动上,而不是通过一些极端的手段来破坏目前业已趋于稳定的半岛安全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