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片记者沈桥摄
走进塔里木我们喜欢到南疆采访,因为只有在塔里木盆地,才能真正享受刀郎沧桑音律下的神韵,才能读懂《2002年的第一场雪》《冲动的惩罚》《喀什噶尔的胡杨》中的感动。每当此时,我们都会躺在汽车座椅上,尽情享受人生的这份休闲与幸福。
到塔里木出差,由于距离遥远,一般少则一周,多则一个月。去南疆的路上,同行的司机大多会放刀郎的音乐,不仅因为这些歌曲道出了出行者的心声,还因为刀郎歌中所唱之地、之物,会在沿途突然映入你的眼帘。比如,当你正听着《喀什噶尔的胡杨》时,你会忽然发现所乘车辆正在胡杨林中穿梭。那一刻,幸福感和征服感会油然而生,可以想象,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你兴奋的呢?
这就是塔里木的味道。在这里,才能理解何为“地大”,何为“物博”。离开南疆的城市群落,环绕塔里木盆地公路,往往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见不到一户人家,路两旁则是形态各异的胡杨抑或是看不尽的金黄沙漠,就在你为此担忧之时,会突然看到不远处出现的一块绿洲。
这时,你则会为自己刚才的担忧感到可笑。这样的感受,曾是我们第一次走进塔里木时的遥远记忆。
有人说,去过塔里木的人,大多和看过大海的人一样,胸怀会变得宽广。事实也的确如此。
热情好客、胸怀宽广,是南疆各族干部群众的共同特点。而在这里,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你会感叹塔里木的神奇,感叹自然的伟大。
今年,我们又一次乘坐汽车,沿着沙漠公路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初入沙漠,人们大多会不断发出沙漠上怎么建公路,沙漠上怎么会有机场的疑问,也会惊诧于沙漠公路两边长达500多公里的绿色屏障,惊诧于沙漠腹地那一座座现代化油井,但最让我们惊诧的是,沙漠腹地塔中地带一个长途车辆休息用餐的“驿站”,各色店铺一应俱全,俨如繁华城镇般热闹。
我们的车辆在塔里木盆地的戈壁荒原中环绕了很久,才进入西气东输主力气源地———克拉2气田。克拉2气田之夜,因为没有都市的喧嚣,少了城市的烦躁,显得静谧而可爱。这个被沟壑和雅丹地貌重重包围的神秘之地,本来很少会有人造访,却因成为西气东输的主力气源地而一夜之间名扬天下。
在这里默默奉献着的中石油塔里木油田职工,许多人的家都在几百公里外的库尔勒市。虽然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去一趟,尽管工作区周边除了沟壑还是沟壑,但他们却始终默默地在用实际行动诠释着环保和生态理念。因为,在他们心灵深处,这是片静谧之地,就如洁净的天然气一样,容不得半点污染和亵渎。
夜已深,掀起窗帘凝望,静静的夜色让人觉得格外安详。不远处,克拉2气田作业区灯光依旧,正在作业中的石油人身影依稀可见。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塔里木的夜晚,你为何这般美丽?
有一次到塔里木盆地的麦盖提县去采访,这是个产棉大县。那里的棉农几乎每家都有数十亩甚至上千亩土地,采访结束,淳朴的老百姓一定会为你送上一些网套,尽管价格不菲;南疆老百姓家家都有果园,只要走进果园,老乡们总会让你吃个够,临走还会塞满你的口袋。这就是塔里木,这就是塔里木人。那亘古不变的热情和塔里木精神。
道不尽的今古传奇看不完的沧桑巨变华灯初上,倘能从空中俯瞰塔里木盆地全貌,除了腹地油气生产基地泛出的点点灯光之外,还会看到一串亮晶晶的“夜明珠”,它们将浩瀚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紧紧包围。这些珍珠,便是塔里木盆地正在崛起的现代城市群,夜色苍穹之下,静谧又富有神韵。
塔里木,维吾尔语意思是“进去出不来”。
多少年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用勤劳和智慧创造着辉煌与文明。但由于相对封闭,这块土地与时代车轮的距离被逐渐拉开。改革开放特别是西部大开发以来,这里开始发生巨变,昔日的戈壁荒原,正逐渐成为一块正在崛起的经济高地,一幅最新最美的画卷已经徐徐展开……
塔里木盆地崛起现代城市群“库尔勒大叔!库尔勒大叔!”不久前,齐军到江南大地考察学习,当地朋友听说他来自新疆,便禁不住如此称呼。听着这样的呼唤,齐军心里很是得意。刚过而立之年的他,与江南水乡浸润下的当地同龄人相比,在新疆库尔勒出生、长大并在那里工作的齐军显得沧桑了许多,因此被称作“大叔”,齐军并不奇怪。然而最让他开心的,是“库尔勒”大叔。
“真没想到,库尔勒的名气这么大!”齐军心里明白,称呼他的朋友是错把要骑着毛驴上北京看毛主席的“库尔班大叔”,说成“库尔勒大叔”了!
齐军不愿意纠正这个错误,他为家乡誉满天下而感到自豪。打开中国地图,在中国西北角,在天山之南,在塔里木盆地西北缘,有一颗璀璨明珠!她,就是天山南部重镇库尔勒。
首次踏入库尔勒的人们,大多会为其充满现代气息和时尚感而感叹:林立的高楼、宽敞的街道、宜人的气候……当地居民告诉记者,10多年前,库尔勒市还是一个贫困的地方,到处都是平房,没有什么高楼;直到近10年才得以快速发展,如今的库尔勒时尚现代,甚至有些让人眼花缭乱。
“只要想买的东西,这里基本都有,哪怕是最流行的。”库尔勒市市民巴特尔告诉记者,每逢夏秋季节,广场上各类文化节目交相上演,大街小巷到处都可以找到各种风味的餐饮。
在人们的记忆中,贫瘠、落后、风沙大,是天山之南塔里木盆地的显著特征。
然而,这些都已成为过去。
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政府为南疆的发展倾注了大量心血,大量的资金、项目滚滚流向这块戈壁荒原……
1989年塔里木石油大会战,成了南疆经济发展的转折点。在库尔勒市居民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塔里木石油会战初期,为了让会战指挥部设在库尔勒,当地政府不惜出让最好的地段去“引凤”。如今这块地段,孔雀河穿城而过,成了库尔勒市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正是这一如今看来极具战略眼光之举,使得库尔勒市在短短几年间迅速崛起。
塔里木油田总部所在地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在20年内,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43倍,地方财政收入增长了35倍。库尔勒市则在2008年第八届全国百强县(市)中排名第38位,名列西北地区第一位。
受益于能源开发,塔里木油田周边的轮台、库车、沙雅、拜城、泽普和且末等昔日贫困县,因区域内开发石油天然气或进行炼化加工,如今也已变成南疆地区的经济强县。一个以库尔勒、库车、沙雅、拜城、阿克苏、泽普、且末等主要县市为主体,辐射盆地周边其他县市的城市群已经出现,它们像一颗颗璀璨的明珠,深深镶嵌在塔里木盆地。
不仅如此,在中央政府的不断帮助下,古城喀什、和田、阿图什、阿克苏等地的落后面貌也在快速改善,在新的发展历史时期,开始书写新的文明与辉煌。
“苏州、杭州很美,但我相信终有一天,库尔勒也会变成这样!”齐军说:“看着东部大城市严重的堵车和可怕的房价,就会觉得库尔勒这座小城,该有多么安逸与惬意!”
“骑驴进京”成千古绝唱上世纪50年代库尔班大叔要骑毛驴到北京见毛主席的故事,将丝路古道的艰辛与沧桑永远定格在人们记忆中。但是,如果库尔班大叔还健在的话,如今他就可以在家门口坐着汽车、火车或飞机去北京了。
“从南疆喀什飞到山东济南,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飞了5个小时,可我一点不觉得时间长。”阿卜杜热依木?喀迪尔一到济南,便急忙用手机拨通了万里之外新疆喀什家中的电话,兴奋地告诉妻子和女儿他的所见所闻。生活在塔里木盆地南缘的阿卜杜热依木?喀迪尔是喀什地区英吉沙县芒辛乡9村党支部书记,尽管已近花甲之年,但他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新疆,乌鲁木齐也只去过两次。而这次,他是以基层干部的身份前往山东考察培训。
新疆是典型的绿洲经济,片片绿洲间相距甚远。长期以来,由于交通不便,这里的人们出行很不方便,乃至有了库尔班大叔要骑毛驴上北京的千古佳话。
对于塔里木盆地的广大普通老百姓而言,坐飞机出行,在10年前还是奢望。
但如今,如果库尔班大叔还健在的话,他肯定会为塔里木盆地今昔交通变化目瞪口呆。
今年11月,新疆喀什至和田铁路完成铺轨,不久即将开通运行。一条蜿蜒前行的钢铁巨龙,正在塔里木盆地不断延伸,并欲包围“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而沙漠边缘封闭的绿洲正被这条钢铁长城串成了璀璨项链。新中国成立后,新疆没有一寸铁路。兰新铁路建成通车后,我国又相继修通了吐鲁番至库尔勒的南疆线、库尔勒至喀什的铁路线。随着铁路线的延伸,一条铁路巨龙开始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延伸,南疆与外界的联系渠道才被拓宽。
2005年,南疆首条高速公路和库高速(和硕县-库尔勒市)建成通车,掀起了南疆高速公路建设新高潮,眼下,库库高速公路(库尔勒市-库车县)正在紧张建设中。丝路重镇新疆库车前往阿克苏市的库阿高速公路项目,近日获国家发改委批准,不久将开工建设。
“车在路上跳,人在车里跳,肠子在肚里跳。”长途车司机王建强跟记者这样描述当年南疆公路交通状况:由于路况不好,上世纪60年代,从南疆喀什到乌鲁木齐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如今2天即可到达。
经过多年建设,如今,一条环绕塔里木盆地长近2800公里的环形公路,以及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两条沙漠公路,在塔里木盆地构建起“一环两纵”的公路网,极大地缩短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南北缘间的距离。塔里木盆地已经被这些密布的公路网分割包围。
令人惊异的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还有一个沙漠机场。尽管这个机场已经停止使用,但它却见证了南疆交通的变化历程。
为保障沙漠勘探开发人员、物资运输和沙漠紧急救援,1986年12月9日,南疆石油勘探公司与中国通用和新疆通用航空公司签订航空服务合同,租用“运-12”“运-5”等飞机进行沙漠空中运输服务,并于1987年8月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开始修建第一条沙漠机场钢板跑道,跑道长600米、宽20米,1988年11月17日试航成功。随着沙漠公路建成通车,机场也逐渐废弃。
目前,南疆已有喀什、库尔勒、阿克苏、且末、和田、库车6个机场,他们密布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周围。“十二五”期间,新疆还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新建塔中机场,这将成为我国首个沙漠机场,主要用于油气勘探开发和沙漠救援。
南疆振兴成国之大计“风吹城跑,沙埋家园”是新疆策勒县老一辈人不堪回首的共同记忆。那时,在强劲的西北风肆虐下,漫漫黄沙随风流动,吞噬着脆弱绿洲上人类创造的所有文明痕迹和绿色生命。在过去百年的历史中,与风沙较量的策勒县城节节败退,曾三次向南、向昆仑山方向后撤县城城址。风沙的侵袭,让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变得坚韧而勤劳。1978年,“沙逼人退”的状况开始有了转机。策勒县决定举全县之力“收复”被黄沙吞噬的土地,保住县城绝不后撤。
经过30年的努力,策勒县防沙治沙工作已取得明显成效,曾经逼近县城的沙丘后退了7.8公里。流沙前移的速度明显减缓,直面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县城西北、西南方向的沙丘被人工种植的红柳、梭梭等沙生植物有效“箍住”,已经历3次搬迁的策勒县城终于化解了再次搬迁的“厄运”。
但是,勤劳的塔里木人民决不满足于此,他们开始研究沙产业,人工种植红柳大芸由此而生,并让人们尝到了甜头。不仅如此,在干旱少雨的新疆南部塔里木盆地,各族农民还巧借当地光热资源,变劣势为优势,近年来累计种植1000多万亩特色林果,在“瓜果之乡”建成了名副其实的“五彩果篮”。这些“摇钱树”不仅为他们带来经济效益,还在阻止沙漠侵蚀、改善区域气候中发挥作用,成为捍卫绿洲的一道新防线。
尽管塔里木盆地勤劳的人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着财富,但是与北疆和东疆相比,南疆依然是新疆发展最落后的地区。
2009年,新疆人均生产总值19926元,是全国平均水平的79.1%,但南疆三地州(喀什、和田、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人均生产总值只有全疆平均数的35.3%,南北疆差距依然很大。
但今年召开的全国对口援疆会议和中央工作座谈会,却为这块土地带来了振兴的钥匙。
中央决定加大对南疆三地州的特殊扶持,促进三地州加快发展,逐步缩小区内发展差距。对口支援新疆的19个省市中,实力派省市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南疆塔里木盆地。新一轮对口援疆工作,是包括人才、技术、管理、资金等在内的全方位援疆。对口支援南疆的各省市,今年便已开始用实际行动为南疆振兴助力。
“十二五”期间,上海对口支援喀什地区4县的资金约为90亿元,这对地处偏远的南疆人民而言,是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对口援助阿克苏地区的浙江省对口援疆工作指挥部综合信息组组长张捷说,截至目前,已有上百名浙江著名企业家到阿克苏地区考察。浙江省能源集团、物产集团、建设集团等省属国有大型企业与阿克苏达成合作意向或签署了合作协议。万向集团、雅戈尔集团、华孚集团、永翔集团、巨鹰集团、天达环保等民营企业,到阿克苏投资兴建了产业合作项目。
11月上旬,南疆喀什又一批200名县乡村基层干部,乘坐包机横跨万里长空,前往山东参加为期10天的考察培训。他们中的许多人从来没有离开过新疆,甚至没有离开过喀什。
“通过对口援疆激发新疆干部群众发展的内在动力,增强新疆自我发展能力才是长久之计。”山东省省长姜大明说。新一轮对口援疆的各个省市和新疆各级干部群众,正逐渐树立起这样一种理念:对口援疆,授人以鱼,更要授人以渔;在输血的同时,更要注重造血。南疆振兴,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