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6月02日讯
位于飞云江上游的温州文成坦岐村,有着可歌可泣的革命斗争历史。1934年10月,受闽东党组织委派,坦歧村党小组创始人朱大孝回到坦岐村,创建中共瑞泰边联络站,建立党组织开展革命活动。1935年7月10日,瑞泰边地区第一党小组成立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短短3年间,这里发展了党支部25个,党员284名。包括浙南特委书记龙跃在内的许多同志都常来此工作。然而,频繁的活动引起了国民党的注意。1941年开始,国民党先后4次血洗坦岐,数十名党支部骨干和革命群众惨遭杀害。但广大党员群众仍坚持英勇斗争,前赴后继。
在艰难的革命斗争岁月里,坦岐成了摧不垮、打不烂的战斗堡垒,成为文成乃至浙南地区革命斗争的一面鲜红旗帜。
在这个红色村庄,有12个党员的村妇女党支部书记朱碎柳一家,是著名的党员之家。
重要情报,藏在臭带鱼里送出
我的母亲朱碎柳有6个姐妹。七姐妹长相清秀而相似,又都是党员,被称为革命的“七仙女”。
有一次,身为坦岐村妇女党支部书记的母亲接到任务,要将一份重要情况送到中国工农红军挺进师,而途中势必要经过敌人的岗哨。母亲冥思苦想后,把情报折卷成条状,包好塞入臭带鱼的肚腹中,放在篮子里假装去走亲戚。
为给敌人造成错觉,她吩咐其他六个姐妹分头出现在敌人设卡地段。尽管这样,在一座桥上,母亲还是遇到了哨兵的搜查。
面对哨兵的盘问,母亲不卑不亢,机智应对。哨兵见问不出什么,只闻到一股臭带鱼味,恼羞成怒,把鱼倒进干涸的河床上。
母亲同他争吵起来,他竟把母亲从10来米高的桥上推了下去,母亲当场便晕死过去。
等她醒来,哨兵已经不见踪影。借着朦胧的月色,母亲匆忙寻找藏着情报的带鱼,等她终于摸到了那条臭带鱼时,心禁不住“砰砰”直跳。
事后她告诉我们,她想站起来,但受伤的身子直不起来,只好曲背前行,实在受不了疼痛时,就在山路上爬着走,手肘和膝盖都磨破了,山路上留下了长长的血迹……
终于,母亲还是安全将情报送到了部队。
为了革命,二舅壮烈牺牲
母亲一家,12个党员。除了她们七姐妹,还有我的三个舅舅、两个舅妈。革命气息早就溢满了这个家庭。
这里不能不提我的二舅朱大梯。母亲生前告诉过我,二舅曾担任过坦岐村党总支书记,兄弟姐妹几个都是在他的影响下陆续加入党组织的。
二舅妈林玉梅很支持二舅的工作。很多时候,二舅接到送来的情报就匆匆外出,她从不过问,彻夜不眠等他回来。
1941年,25岁的二舅和19岁的林玉梅结婚了,但可惜好景不长。1942年2月24日凌晨,由于叛徒告密,正在开会的坦岐村总党支突然被国民党反动军队包围。
遭到袭击后,二舅借着晨雾和其他几位同志一起冲出了包围圈,跑到溪边时,被敌人密集的子弹打倒,头部中了一枪,壮烈牺牲。
二舅的尸体被河水冲走了。二舅妈天天沿着溪边,边哭边叫着二舅的名字。17天后,二舅的尸体在瑞安被人发现捞起。
二舅死后,二舅妈伤心至极,精神恍惚,治疗了很长时间才渐渐好转。
解放后,二舅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二舅妈至今健在,她说她虽然一直为二舅26岁就英年早逝而悲痛,但从未后悔他加入共产党,参加革命。
七姐妹唱着红歌做军鞋
1938年3月18日,粟裕率领挺进师500人从平阳山门出发北上抗日,坦岐等地的妇女掀起了赶做军鞋的热潮。
母亲和六姐妹,围着方桌上的菜油灯,裁布料、糊鞋帮、纳鞋底、做针线,各展所长,争分夺秒。
干得困了,姐妹几个就一起唱起红歌振奋一下精神。
姐妹们忙得不亦乐乎,一针一针地纳,密针密线成行,麻线儿越纳越短,军民情越织越长。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姐妹们看着做好的一双双军鞋,才相视而笑去休息。
全村妇女,一个晚上赶做的200双军鞋,由交通员送到粟裕部队,分发给正要出发的红军战士。七姐妹围坐菜油灯前做军鞋一夜到天亮的事,也在红军中传为美谈。
听村里老人们说,母亲年轻时,是七姐妹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人家都叫她“小仙女”。漂亮的母亲,歌也唱得非常动听。村里老人们现在能唱的《送郎当红军》、《妇女解放歌》等红歌,大都是当年母亲教会他们的。
母亲去世时是84岁,她走的前几个月,还在电视上唱过一回红歌,村里老人评价“味道还是那么正”。
母亲一生,且歌且行。
9岁小舅智对密探
我的小舅朱大烟受家人的熏陶,很小便懂得了要保护共产党员的安全。
1936年的一天,几位同志正在我二舅朱大梯家里秘密开会,当时才9岁的小舅从屋里出来,几个密探见此便拦住他,对他进行盘问,“家里有客人吗?”“知道客人在谁家吗?”“快点告诉我们,我们有好东西给你。”密探边说还边拿出钢笔和怀表在小舅眼前晃动……
不管密探们如何花言巧语,小舅总是说“没有”、“不知道”。这可把密探们给惹火了。
一个密探从内衣里拿出手枪,对准小舅说:“说不说?不说就毙了你!”另一个密探拿出刀子按在小舅的耳朵上问:“谁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在哪里?”
小舅故意高声地说:“什么共产党?我不懂呀!”密探恶狠狠的威胁说:“说不说?不说就把你耳朵割下来!”小舅又急又坚定的说:“割了耳朵也是不知道嘛!”“好你个死硬分子,打!”几个密探一起朝小舅扑来。
这时,我的祖母出来打圆场说:“别害怕,先生们是不会欺负小孩的,人家在跟你闹着玩呢!”密探们冷笑着,无可奈何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