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9日19:19,周先生来电:你们有录音吗?我可能讲得有点多。中午12点20分左右,我从青芝坞出来,看到牵着导盲犬的盲人男青年,他在问路,被问的刚好是两个外地游客,他们一脸茫然,我就走上前去……
周先生是浙江警官职业学院退休教师,65岁,家住城西,除了专业课,他还教了20多年的公选课摄影技术。空闲时,他常背上相机出门采风。
“那天上午阳光很好,10点钟我去灵峰探梅拍照,回来在玉古路青芝坞入口,就遇上小许和他的导盲犬。”周老师对那一天发生的事印象深刻,感慨良多——
我问他有什么需要,他说想去玉泉。我指了指方向。看他走了几步,我一想不对,狗知道怎么转弯吗?我就决定陪他到门口吧,于是追了上去。
小许是萧山人,他的导盲犬名叫“法官”,从大连培训基地免费领养的,有三个月了。我看过报道,杭州有两只导盲犬,萧山一只,余杭一只,不过没想到能遇上。导盲犬看上去很乖很温驯,一点都不闹。
小许住玉古山庄,因天气好,中午出来走走,他从没来过玉泉。
天有点阴了。到了玉泉植物园入口,售票员、保安看见狗,犹豫了,小许解释说是导盲犬,对方马上热情起来,说进来进来。保安还拿起对讲机,跟里面几个队员交待说帮忙照看下。我听了挺感动,原想陪小许到门口就好,现在下决心全程陪他。
进了植物园,园里在整修,右边一条路翻掉了,走到韩美林艺术馆不能走了。我带他去鱼乐园,让他站在栏杆边,我说,这是个大约15×30米的池子,里面有很多很壮的青鱼,小的四五十厘米,大的有1米左右,还有两条金鲤鱼……
休息了会,我陪他到了古珍珠泉。我说,我小时候站在这里跺跺脚,水里就有气泡冒上来。他马上领悟了,说原来是把气泡当珍珠啊。
我扶他在泉边走,不敢靠水太近。这里有盲文解说,我问他,能不能认出?他摸了摸说,跟读的有点不一样。
出来时路过一个大天井,也有盲文,五个字,我又让他摸,他认出前面两个,后面三个没摸出。他说,中间少了一个。我看了,果然有个小洞。
看他意犹未尽,就问,还想不想到哪去?他说,曲院风荷也没去过。
我陪他往曲院风荷走。导盲犬很忠诚,碰到岔路口,它会往主人身上靠,意思是问要不要转弯,遇上障碍物,像行道树坑里的鹅卵石,它也会靠近主人,提醒注意。
聊天中,我才知道他手拿的那个叫导盲鞍,只要给狗套上,它就意识到要工作了,其间不能大小便,去掉后才能休息。
到曲院风荷大门,有雨点了。我告诉他,曲院风荷四个字是茅盾写的,叫他去摸旁边一个古代酒杯雕塑。
走到曲院风荷看荷花的地方,在弯弯曲曲的桥上,他摸摸栏杆说,这是荷花吧。小许的触觉很灵敏,在中日友好纪念碑前,他分辨得出简体字和繁体字。
雨大了点,我们都没带伞,就出来了,在肯德基边上的公交站等车,那时是下午两点多。
81路公交车能到他住的地方,很快车来了。上车前,小许从包里拿出个黑色的锥形口罩,给狗戴上。车上人不多,有个女孩给小许让座。但司机说有规定,宠物狗不能乘公交,司机要被扣钱的。我说,是导盲犬,有牌子和工作证。解释了好几遍,司机坚决不肯,还把发动机关了,走过来说不下去就不开车。乘客有理解的也有反对的,一位老奶奶拼命把我们往后推,让我们下去。
我们只得下车。过了一会,又一辆81路公交车来了。司机仍然不肯,他说这样他要吃批评,车上没人才能让你们坐。
我们下车打的,出租车司机看到狗,大都不愿停,有的稍微停了一下又开走了。
过了20分钟,雨慢慢大起来。我问小许累不累,要不走回去吧?他同意了。我们沿曙光路、浙大路、玉古路,回了玉古山庄。导盲犬浑身都湿透了。
电话里,周老师反复说,有了导盲犬,盲人生活方便不少,但还是有许多麻烦,“我们是不是还能做点什么?比如乘公交、打车,能帮是否就帮一下?”
昨天下午,联系上导盲犬主人、42岁的许先生。他说,他在玉古山庄教盲文课,前天上午是最后一课,今天刚回到萧山。
“我很怕狗感冒,幸好没事。我很感谢周老师,他陪我游了玉泉和曲院风荷,还做了生动的讲解。一路上我们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周老师都会站出来一遍一遍做解释工作,希望人家能够理解。虽然没有坐上车,但我相信,大家会接受我和我的导盲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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