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截图
快报资料图片
5月28日凌晨2点半,体育场路保俶路口,一辆蓝色大众尚酷突然变道撞上一辆出租车,出租车乘客被撞晕。
尚酷司机涉嫌酒驾,在被交警要求去医院抽血时,他一屁股蹲坐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交警的腿,脸死死埋在交警的裤腿上,“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啊”。最后交警把他强行架上警车。
昨天上午,西湖法院开庭审理这起危险驾驶案。
他案底累累
司机姓柳,26岁,杭州人,小学文化,自称是一家婚庆公司的小股东。
柳父母离异多年,父亲是保安,母亲没有工作。
他有过4次犯罪前科,从16岁起就几乎一直在坐牢。
2001年2月,他向女网友借手机,之后非但不还,还把网友打了一顿,因犯抢劫罪,他被判缓刑。
1年后,他约女牌友见面,女牌友被他反锁在屋内强奸。缓刑撤销,他被判刑6年。
出狱后不满1年,他翻窗进到一户人家家中,偷走一部笔记本电脑,犯盗窃罪,判刑1年。
出狱几个月后,他在一个办公室偷手机时被人当场抓获,判刑8个月。
这次被抓,距离他上一次出狱不满半年。
检察院向法院移交柳在医院抽血视频
开庭时,旁听席上空无一人。
柳身高1米75,一张娃娃脸,穿着被抓时的黑T恤、蓝短裤,只是外面罩了一个看守所的背心,红色人字拖也换成了一双布鞋。
出租车司机说,柳撞车后,马上下车向他苦苦哀求,希望私了。
交警来后,要求柳去医院抽血确认血液酒精浓度。柳抱着交警的一条腿,怎么都不肯去。
他被强行拖到警车上,拉到了医院。
昨天,检察院向法院移交了柳到医院抽血的视频。
视频一开始,柳就摆开“大”字,直挺挺躺在医院走廊上。交警让他起身,他在地上扭来扭去,拖着嗓门喊:“我喝醉了……我要睡觉……”
两名交警扶他起身:“起来,抽了血就让你睡。”
他单手撑地,咧着嘴朝一名交警傻笑:“叔叔,你说话要算数的,不过我不要去警察局睡。我是一个良好公民,只不过就喝了点酒……”
交警扶他坐在抽血窗口。他左手臂刚伸给医生,整个人就瘫了下去,之后大喊:“医生!医生!你们怎么搞的,快点配合警察叔叔给我抽血!”
医生快速抽了一管血,说还要再抽一管。
他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靠在窗口边死活不肯抽:“医生,你当我后娘生的是不是?”他一脸委屈看着交警:“叔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交警像哄小孩一样安慰他,连说没事的没事的。
他终于又坐了下来,边抽血边单手捂住头:“你们都不准看我!”
经血液抽样检测,他血液酒精含量147mg/100mL,达到醉酒驾驶标准。
法官问柳,喝了多少酒。
柳说,他在家喝了3瓶千岛湖啤酒,之后又去保俶路上的皇后酒吧喝了10玻璃杯马爹利兑红茶。
柳说:手发痒,而且开过卡丁车,就开了
检察官指控:柳不仅是醉驾,还是无证驾驶。
柳没有车,这辆蓝色尚酷是他小姐妹爸爸的,平时小姐妹在开。
小姐妹是个在校大学生,长得很漂亮,和柳租住在一幢公寓的不同楼层。
她说,事发当晚11点左右,柳突然到她家,说心情不好,来坐一会儿。可没聊几句,他就走了,当时她也觉得奇怪。
第二天早上9点出门时,小姐妹发现车钥匙不见了。去车库一看,车也不见了。她马上怀疑是柳把车开走了,给柳打电话,一直不通。她只好报了警,民警查看监控,发现的确是柳把车开走了。
没过一会儿,她就接到了柳从交警队打来的电话,柳说自己偷拿了桌上的车钥匙,准备去酒吧喝完酒再还回来,没想到被警察抓了。
民警问柳,没有驾照为什么要开车。
他说:“就是手发痒,我开过卡丁车(微型运动汽车,无论有无驾照都可以开),也算会开车的。”
他向民警保证,说自己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法庭上,柳一脸严肃跟法官表态:“我认罪,我再也不会酒驾或者无证驾驶了,在一个法制国家,犯这样的罪是很不应该的。”
案发后,他赔偿了出租车司机及乘客一万元。
法官当庭宣判,柳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在道路上醉酒驾驶机动车,应当以危险驾驶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判处拘役3个月,罚金3千元。
柳听完,连连点头:“我认罪,我不上诉的。”
柳的爸爸是小区保安
他说其实孩子蛮可怜的
昨天,我在下城区朝晖路上一个老小区找到了柳的爸爸。柳爸爸在这个小区当保安。
柳爸爸身高1.75左右,消瘦,浅灰色翻领T恤衫,蓝色牛仔裤,棕黄色大头系带皮鞋,骑一辆旧自行车,长相、说话都很斯文。
听说我是来找他儿子的,他推着自行车招呼我:我们到那边去说。
他带着我走到小区外面的马路上。
我问他知道不知道儿子今天在法院过堂,他说他知道儿子喝酒开车出了事,但不知道是今天宣判。
他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说,有个男人给他打电话,说儿子把他的车撞坏了,也没听清楚是儿子开了那人的车撞了,还是儿子开车撞了那人的车,总之对方说,车是进口的,修修起码10万元,他说自己是个下岗工人,没钱还的。
我跟柳爸爸说了当日柳某被交警查到的情形。柳爸爸显然很难过。
他摇摇头,沉默了一下,说,这个小孩其实很可惜的——
“我和他妈妈在他12岁的时候离婚了,是我提出来的,一开始我们两口子都是一个厂里的工人,后来我支持老婆辞职,她买了一辆出租车自己开,我除了上班就是带孩子,结果夫妻俩步调不一样了,她渐渐不顾家了,我们就离婚了。当时儿子12岁,法官问他愿意跟着谁,我老婆私底下教他跟着我,因为我有房子。
“儿子有时候在我这里住,有时候去他妈妈那里。我知道,他现在想一个人住。
“初中时,儿子就不好好学习了,结果初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喜欢跟比他大的高中生一起玩,闯了不少祸,我们也管不了,很头痛的。现在,我总跟他开玩笑,你交的都是损友,他说是的,呵,他也承认的。
“儿子说起来只有小学文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我感觉他的根源在于他从小就有多动症,做什么都不专心,东抓一下,西挠一下,全部都是乱套的,没做成过一件事。
“现在他长大了,也不安耽,前一段时间给他找个工作,在旅游景区里面做服务之类的,他上班都要买一大包零食,带个朋友一起去上班的,你看,他就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后来他同我讲,要和朋友合伙做婚庆,也不知道做没做,我觉得他就是说说的。
“他妈妈的出租车现在包给别人开的,跟他说叫他学车开白班,他理论都没考出来,他也没驾照的,怎么会开别人的车的,还是喝了酒?我跟他说过不要吃酒,不要吃酒……
“不过,他找女朋友倒很便当的,他样子蛮好,已经换过几个女朋友了,我一直跟他说要对人家负责的,他每次都是‘嗯,知道了’,但最后还是换的。
“他这次这件事,他老妈是知道的,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开车出事了,其实我也没办法。这个儿子啊……他其实胆子不大的,却很好面子,估计那天车上还有其他人吧?”
柳爸爸又抽了一支烟。他说儿子这些事的时候,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他说,“我能管以后吗,我能改过去吗,我能管好的,只有当下的事情。”
临别,柳爸爸问了我儿子可能会关在哪里,关多久,他说,抽个时间去看看儿子。
都市快报 记者 段静 赵洁 通讯员 西法 西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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