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7月30日讯 7月23日,下沙夜潮卷人事件至今让人后怕,3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只一瞬间,便被汹涌的夜潮吞噬。眼下,钱塘江已经进入大潮期,而夜潮比白天的潮水还要危险,钱江水上派出所的夜巡民警们,是如何劝退那一个个不怕危险的“冒失鬼”的?
晚上9点,我来到位于滨江闻涛路上的水警码头。钱江水上派出所副所长严伟达已经在等我了,他微笑地递给我一件救生衣,让我穿上,然后带着我爬上了警用快艇。
钱江两岸,灯火通明,三桥和四桥飞架南北,宛如江中游龙。
不过,对于水警来说,这样的风景或许并不会多加留意,从爬上快艇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漆黑一片的钱塘江江面上。
这个时刻,潮水刚刚过去。
“我们夜巡,一般就是潮水前一个小时和潮水后一个小时,当然接警是不分时段的。”严伟达发动了快艇马达,小小的艇舱里顿时有了一股汽油味,耳边响起了水花飞溅的声音。
夜巡钱江开始了。
最怕有外地人效仿夜游钱江
快艇开得不算太快,一个水警站在舱外,努力稳住自身平衡,用强光手电一遍遍地照射着江面。仅这一项,恐怕就比陆地上的警察要难,因为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他自己就会翻到江里去。
快艇开到海月桥江面了,速度陡然又降了下来,水警手里的强光手电,来回照射的频率也比之前要高了。
“这一段往往有人夜游钱江,但我们也知道,几张老面孔都是高手,比我们还熟悉潮汛,潮水来之前,他们肯定上岸了。”严伟达如是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提醒他们及时上岸呢?
严伟达解释,不是怕这些老面孔被潮水冲走,而是怕有外地人或是其他一些不明潮汛规律的本地人下江。“他们没概念的,看着这里有人游江,他们也下江了。懂的人上去了,他们还留在江里,这可就麻烦了。”所以,水警们必须看得格外仔细,不能让这些人遭遇危险。
“现在是潮后,应该不危险了吧?”开过海月桥,我问。
恰恰相反,潮后的一个小时里,水警需要巡逻更仔细。“有些渔船为了省柴油,借助潮水的力量行船,而不是及时避潮,很容易造成翻船,所以潮后这一趟巡逻,丝毫马虎不得的。”
前面,就是钱江一桥了。
风雨雾,是夜巡时最大的麻烦
在水警的眼里,钱塘江更是一条“怪江”。
怪在哪里呢?钱塘江实在是太多变,实在是太不可琢磨了。
夜色之中,我随着快艇来到了滨江水上巴士码头附近,严伟达突然用手往下指。“这里水深起码有15米,是我知道最深的地方。”我有点不敢相信,因为码头近在咫尺,而根据大多数人的经验,凡是靠近岸边的地方,应该都会比较浅。
可是,钱塘江偏偏就是这么怪。“你前一脚说不定水还在膝盖,下一脚说不定就整个人淹进去还不够,钱塘江的河床随时在变化。”拿强光手电的水警也开腔了,他说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在钱塘江里遇险,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晚上摸黄蚬就是很危险的,也有教训,是萧山那边,孩子跟着大人下江去摸,前一分钟孩子还好好的,但后一分钟家长一回头孩子已经没了,原因就是一脚踏进了深水区,加之潮水一来,人就不见了。”
7月23日下沙潮水卷人事件发生之后,水警的快艇不分昼夜在江面上找寻三名失踪者的下落,因为急于找到,有时候不得不涉险进入一些平时少经过的江段,结果两个螺旋桨都被江底的石头打坏了。
刮风、下雨和起雾,是钱江夜巡时,水警遇到的最大麻烦。这三种状况下,钱塘江里会兴起怪异无比的“乱浪”,让驾驭快艇变得异常艰难。
严伟达记得有一次遇到大风,他们从下沙江段出警回来,居然开了整整四个小时。
快艇赶到时,酒鬼一头栽下江
江上夜巡时接警,也是五花八门。“经常会有人下江堤去散步观潮。”正说到这里,强光手电突然有了发现,就在九溪这边,有一个小伙子爬下了江堤,居然若无其事地在江堤下沿散步!“请马上走到岸上去,这里散步是很危险的。”水警用喇叭朝着那人喊着。
“这里凉快……”小伙子回了一句,随后又从码头上岸。
水警这才离开。
“现在很多江堤都没办法下去了,就像丁字坝口子的地方,往往都有一人多高的铁丝网,但遇到不自觉的人,还是会爬下去。”每到这种时刻,水警就要和地面的辖区派出所联系,实在不听的,就要把他们拉上岸。
有无数次,有人报警江上有尸体,但水警赶过去一看,往往是杂物漂浮。“7月26日晚上就有一起,有人在岸边看到的,我们赶过去一看,就是半沉半浮的水草。”
有一桩接警很值得说说。
凌晨4点。“有两个男的打110报警,转到我们这里的,说是有人上船了,很危险。”水警们听清了之后,才知道情况危急:有一个酒鬼,喝完了夜老酒,朋友们没有来得及拦住他,他就自己上了一艘江边的小船,然后又迷迷糊糊地解开了缆绳,现在小船不知道漂浮到哪一段江面上去了。
水警们着急啊,加足马力开艇!
大概开到了闻堰附近,借着强光电筒的光束,水警们看到了那艘船。“我们就看到那个人趴在船头,好像是要吐。”还没等水警反应过来,男子没有趴稳定,居然就这么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我们赶紧跳下去救,连衣服都来不及脱。”男子被迅速地拖上船。怕他继续酒醉闹事,一名水警索性就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要他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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