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酒后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你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你在酒后犯下的错,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弥补
1.零点18分,杭州曙光路一家酒吧门口,一家酒吧的女服务员拉客人到自家酒吧消费,客人却忙着和另一家酒吧的女服务员说话。
2.凌晨3点,一位喝多了的小伙子。
3.某天深夜,南山路一酒吧,河北女孩小腾,因工作生活不快,一个人喝闷酒,最后她喝多了。
4.一醉酒司机面对警察的检查,死活不肯下车,最后连车带人被拖走。
5.凌晨4点,西湖边。两位从酒吧出来的年轻人。一瓶洋酒被他们干完。
6.西湖边一酒吧,阿吴和朋友泡吧时喝多了。阿吴老家是江西,在杭州最初卖服装,后来做促销,再后来改做服务业,除了和朋友一周固定的泡吧娱乐外,她其实再也没有别的娱乐消遣方式了。
酒是个什么东西?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或者,干脆就不是东西?
酒能解忧,亦能乱性。酒能暖心,亦能夺命。酒能传情,亦能成瘾。酒是神奇之物,亦是庸俗液体。酒带人去往超凡之境,酒亦为你打开地狱之门。
美国《国家地理》曾经做过一期印度专题,其中有张照片,是个酒鬼一头扎在树窝子里昏睡,旁边是堆刚刚呕吐出的秽物。那图片说明中有句话让人印象深刻:“此刻,他离神更近一些!”当然,这是与酒有关的诗意表达。
在网上搜索与“醉酒”有关的新闻,那些新闻大多属负面,事件里的人多半离鬼更近一些。近在眼前的惨烈事件,就是南京江宁醉酒撞人案:肇事者张明宝酒后驾车发飙,撞死5人撞伤4人。此后,南京全城向醉酒驾车行为宣战。自然,这是与酒有关的现实围剿。
谁没有醉过呢?酒是我们的一种娱乐方式,以酒为名,以各种由头,各路欢乐神仙开怀畅饮着。几杯酒下肚,我们立刻燃烧起来,狂欢、沉醉、纠缠、不能自拔,并且迷恋于这种日常生活中难得的放纵。瞬息之间,就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奔跑的火炉。
谁又没有羞愧过呢?你在酒后胡作非为,你在酒后失去节制,你在酒后任性使蛮,你在酒后狂暴难抑——你在酒后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你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一个迷失的人。你在酒后犯下的错,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弥补。
所以,摄影者李建刚才把镜头对准了酒。无数个夜晚,他穿街过巷,寻找酒在这个城市出没的种种情状。
第一次认真想过以酒作为摄影专题,始于2006年杭州中河高架上一起惨烈的交通事故。凌晨3点,李建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拍下一组照片。当时有人说,出事的车子刚从酒吧回来。他突然意识到,之前自己在许多个夜晚拍摄到的镜头几乎都与醉酒有关,而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些照片到底意义何在。因醉酒引发的那些社会新闻中的交通事故,使他,或者我们,都开始相信这是一个存在已久的社会问题。于是,他的相机开始更有方向。
2004年,陕西人李建刚初来杭州,对酒吧之类的地方还充满了排斥。那时他认为酒吧是个不正经的地方,挥金如土,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他甚至从来没去过酒吧。作为一个以拍摄突发事件为主的社会新闻记者,他只是本能地记录下那些因酒而生的新闻事件。当这些事件堆积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开始把镜头伸进了酒吧那类地方。或许,这是身为一名记者狗仔般的敏感嗅觉。他只是觉得,这些与醉酒有关的镜头里,一定有一根硬硬的骨头存在着,那意味着我们所有人生活中的障碍。
而这骨鲠在喉般的障碍,其实就是醉酒的一种社会学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