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场虽小,但观众听得很入神
“八百里静山王府呼家长子呼延守用逃到了大王庄,龙图太师包公做媒,呼延守用与王氏汝莲小姐结成了患难夫妻,老奸贼庞洪来到大王庄,要奉旨搜查朝廷钦犯呼延守用,害呼家忠良,一进大王庄到花厅只看到包公也在,老奸贼吓了一头,要紧同龙图太师打招呼:‘龙图太师,巧极了,原来太师也在这里哪!’包公朝老奸贼望望,心想,老奸贼,我今朝就是对付你来的。”
说书先生、杭州滑稽艺术剧院的朱剑萍女士醒木一拍,原本嘈杂的书场顿时鸦雀无声,嗑瓜子的、吃着蚕豆的、打着扑克牌、喝着茶水的听书迷,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听着朱老师开讲《包公》。
近日,记者走进拱墅区大关街道西一社区百姓书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可容纳50多人的书场,座无虚席。
“这《包公》已经听了3个多月了,还有1个月就快听完了,我是一场不落下。”家住拱宸桥西的蒋建国大伯是浙麻的退休职工,六七年来,几乎每天下午1点到3点,都要来百姓书场听大书,听到精彩处,不时带头叫好。
杭州评话俗称大书,讲究口、眼、身、法、步、神结合,只有一人、一桌、一扇、一醒木,对表演功夫要求相当高,要紧扣观众心弦。台上的朱剑萍,仅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书中人物的性格形象就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台下不少人,听得专注都已闭上了眼睛,随着书中的情节,在那摇头晃脑。
然而,这些如痴如醉的铁杆听众,并没有让朱剑萍感到特别的快意和轻松。有一个沉重的问题始终压在她的心头。“现在说杭州评话的正规书场只有大关百姓书场这么一家,真正‘说大书’的全市只有不到十个人。作为一项传承杭州文化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杭州评话亟待保护啊。”一直牵头张罗这个百姓书场的杨学广也无奈地告诉记者,大关百姓书场能运作这么多年,全在于是公益性的书场,每个人来听大书的只收2.5元,每年街道和社区往里贴的钱也不是小数。但来听的,大多是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的老人。
杭州评话这般的传统艺术,真的已经走到了迟暮之年了吗?去年7月,有着91年历史的雅庐书场面临拆迁,那也是上海的最后一个专业书场。如今依旧热火的大关百姓书场,是否也逃脱不了同样的命运?
视线扫描过小小的百姓书场时,记者有了意外的发现。一位90后的小伙子坐在书场的最前排,他凝神贯注观摩朱老师的表演技巧,时而还在手中默默比画。“我叫胡达,1991年出生,从小喜欢京剧国粹和历史故事。两年前,一次很偶然的机会,见到了杭州滑稽戏艺术剧院的王超堂老师,就迷上了杭州评话。”前年国庆节起,他天天来到大关百姓书场听大书,风雨无阻。不仅如此,他说,现在他每天都会排出一段时间来对着镜子背大书,“自说自话”。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拜在王超堂老师门下,正式学习杭州评话。“现在80后的都快成家立业奔三了,学说大书的可能性几乎没有,00后小‘屁孩’都喜欢上网络游戏,传承杭州评话的历史重任就在我们这些90后的身上了。”
的确,在日益国际化的大都市里,想要听杭州评话的人必定远及不上到电影院里追逐大片的,但是,我们是否需要在这个城市里,为渐行渐远的传统艺术,抑或边缘化的小众艺术留下一些发展空间,为热爱它们的人们留下一丝慰藉,也为我们的心灵留下小小的驿站呢?看着执著的胡达,我们是否也该自问一下,保护非遗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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