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金华3月20日电 天气乍暖还寒之际，金华苗农急切地盼望春天的到来。
10亿株红叶石楠，长在金华1.5万亩土地上，价格从1.3元直跌至0.3元，还无人问津。只在一年间，“凤凰”就变成了“麻雀”，在国家房产地市场调控大背景下，红叶石楠风波，是否代表着红火的苗木市场出现了拐点？记者走进田头，探访金华苗木价格的涨跌起伏。
10亿株花木寻出路
站在田头，楼建斌阴沉着脸。
“本来就没人要，再加上这该死的雨，连个问的人都没有。”楼建斌说。他的身后，一片绿化苗木——红叶石楠长势正旺。去年此时，每株售价1.3元，无比畅销；今年，三四毛都无人问津。
楼建斌在金华婺城区机关工作，是名驾驶员。去年初，看到红叶石楠价格上涨，他投资20多万元，在婺城区白龙桥镇楼家村承包了10多亩地，种植红叶石楠。
“从去年7月开始，价格就一路下跌。”楼建斌说，他的许多朋友都投资了红叶石楠，“开餐馆的、开洗车店的、卖衣服的、养猪的，大家都改行种苗了。”
唐汝有是婺城区罗店镇后溪河村老支书，种植苗木二三十年。他介绍，这场“红叶石楠旋风”，起源于2008年，到去年上半年时，每株苗的价格从三毛涨到了一块多，每亩收益五六万元。“那时最牛的说法，就是‘一亩地一辆车’，大家都眼红，改行种苗木。”
金华市园林花卉技术研究所所长施学武介绍，2008年，金华红叶石楠种植面积仅四五千亩，到去年达1.5万亩。按每亩6万株计算，总量将近10亿株，按每平方米绿化需求400株计算，可绿化250万平方米。
“10亿株苗卖到哪里去，卖不出去可怎么办？”走在田间地头，看着长势喜人又无人问津的红叶石楠，以及愁眉苦脸的苗农，我们跟着担忧。
“如果有土地有资金，小苗卖不出去，可以培植大苗。但我们投资不起，市场这样萎靡不振，损失就大了。”楼建斌说，实在卖不出去，只好拔苗当柴烧了。
行情几涨几落
细看金华苗木发展史，繁荣与萧条相互交替。
澧浦镇是金华的苗木大镇，有“中国花木之乡”美称。毛国平在退休前是管农业的副镇长，亲眼见证了金华苗木的几涨几跌：
上世纪60年代，头脑活络的金华农民就在自留地里种果苗；80年代分田到户后，开始规模种植，挖得第一桶金；90年代初遭遇寒流，每株八九分成本的果苗，四五分还卖不出去，金华首次出现毁苗砍苗事件。此后，随着城市化浪潮兴起，金华苗农调整种植结构，以种植绿化苗为主，挖得第二桶金；直至2003年，因扩张过于迅猛，供过于求，苗农又遭遇危机。2007年，在奥运会、世博会的推动下，国家投入大量资金进行基础设施建设，金华苗木又起死回生。
金华苗木产值约占全省的四分之一，种植面积24.17万亩，去年产值达40.12亿元。“劳动力、田租都被苗木推高了，起苗工两百块一天，田租有六七百，翻了好几番了。”金华种瓜大户胡荣伟说。
毛国平说，苗木涨涨跌跌，受两个因素影响，一是或紧或松的国家经济政策，一个是苗农盲目跟风的种植热情。
与新苗农的恐慌、无奈相比，金华的老苗农淡定许多。夏卫日是金东区澧浦镇苗木经纪人，也有10多年种植经验。这场暴跌风波，对他影响不大。“我选择种大苗，直径3厘米的红叶石楠，能够卖50元左右。”夏卫日说，红叶石楠的暴跌，是大家伙疯狂跟风种植造成的。
其实，不仅金华人疯狂在种红叶石楠，宁波人、萧山人都在大量种，还有安徽、江西、湖南等地都在扩大种植面积，这样大量种植的结果可想而知。
金华市林业种苗管理站副站长胡晖认为，这几年苗木的红火，与国家加大基础设施投入有关。去年，国家收紧投资，前几年的投资工程绿化也已经结束。市场反应滞后，苗农被红火的景象迷惑，加大种植规模，造成供过于求的局面。
精品苗木前景好
在奥运会、世博会拉动下，不少苗木新产地应运而生。上海的绿化苗木原先全部在江浙采购，如今除部分特殊大苗外，基本实现自产自销。
“这个蛋糕越做越大，也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金东区苗农老郑说，以前种苗木主产区没几个，打听一下就知道人家种什么，我们也好安排不一样的品种，错位经营。可是现在种苗木的越来越多，全国遍地开花，到底种什么才不会错，只能像赌博一样靠运气了。
苗木是否供过于求，进入衰退的“冬季”？
“我不这么认为”唐汝有说。后溪河村种有苗木2500亩，由于结构合理，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尤其是一些精品大苗，市场价格比往年还高呢。”老唐以直径10厘米的桂花为例介绍说，往年不论根部多少厘米开叉，价格只有几百元钱的桂花，今年在150厘米高处开叉的，售价达到2000元，翻了好几番。
夏卫日也说，这仅是一个“倒春寒”，是苗木种植结构的问题，而不是行业危机。他最近到处寻找胸径3厘米的香樟和杜英，却有钱买不到，因为前几年大规模种植造成销售难，被大量砍掉了。“现在这两个品种价格都在30元左右。”
“种苗木跟买股票其实是一回事。今天这只股涨，明天那只股涨。关键是不要跟风，否则会被套牢。”夏卫日说，苗木培育有个周期，当年当柴火烧的，如今又成了香饽饽。
眼前的“红叶石楠风波”，其实胡晖早就在当地媒体上警示过。但暴利之下，听者寥寥。他同样不认为苗木市场转入“冬天”。“现在宏观经济收紧，的确会有点影响。但在新农村建设支撑下，以及人们对家居绿化的重视，今年预计常规苗木需求跟往年差不多，小苗肯定受点影响，但精品苗销路绝对会好。”
胡晖建议种植户把红叶石楠做成精品。“人们的口味越来越高了，以前要求绿化，有树就行；现在大家都要求美化了，树要美才行。如果把苗木艺术化，进入家庭消费，潜力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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