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3月27日讯 在杭州河坊街,有一位卖草莓的少年,才12岁。他跟着父亲来杭谋生,瘦小的肩膀承担起了家庭的负担,小小年纪有着城里孩子少有的成熟。
草莓卖出去了,可是少年还是满腹心事。
“我想回家,我想读书!”他对记者说出了心里话。
一见城管,草莓少年藏进了大巴间的缝隙
这两天阳光很好,杭州吴山脚下的河坊街游人如织,各种货郎如同“快闪”一族从各地涌到这条繁华的步行街上。
草莓少年,瘦瘦小小的,有些害羞地坐在绿化带的石阶上,也不吆喝一声,只等着顾客上来询价。他穿着学校里的运动外套,衣服有些脏,应该是很多天没洗了。
少年的名字里有一个庆(音)字,我们姑且叫他小庆吧。
下午4点,小庆已经卖了7篓草莓,销售额80多元,担里只剩下3篓了。生意看起来不错,但小庆还是不开心。他说草莓一斤8元,一篓15元,还可以还价。
一对马来西亚华侨老夫妇以6元一斤的价格买了一篓草莓,小庆从货筐里拿出一杆秤,老练地称了一下,两斤,一共12元。老夫妇嫌太多,只掏出10元人民币。小庆用手抓了几个草莓出来,剩下的都交给了顾客。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小庆卖草莓的成熟和老练。
很多行人或游客见到这个卖草莓的少年,都会瞥一眼。小庆对此毫不在意,他和广场上其他无证小摊贩一样,全部的精神都用来注意可能随时出现的城管。
只要城管远远过来,小庆迅速挑起担子躲避,一会儿躲到吴山花鸟城的店门口,一会儿藏到几辆旅游大巴中间的缝隙里。
“今天早上他碰上了城管,我们都替他说情,东西才得以保全。”附近一位卖玩具的大姐说。
少年心事:我在杭州一个朋友也没有,我想回去读书
我和他说话。毕竟才12岁,小庆毫无戒心。
他说,老家在江西临川农村。龙年春节过后,他就被爸爸带到了杭州,当时他很不情愿。
小庆说,自己今年12岁,正在读小学6年级,成绩中等。
我问他想不想回去念书?
“我想读书!”小庆回答得很坚决,“在学校里有伙伴们一起玩,我在杭州一个朋友也没有。”
小庆和爸爸租住在望江路始板桥,每个月四百块房租。
小庆的爸爸叫张毛荣,42岁,在杭州流动卖水果已有十几年。今年春节后,杭州一直阴雨绵绵,根本没法出去做生意。直到最近一个多星期,天气放晴,张毛荣连忙叫上儿子一起去河坊街卖草莓,帮自己一起赚钱。
第一天“上班”,小庆双手捧着草莓站在路边,结果引来好几个保安和城管。小庆吓得不敢露面,被老爸骂了一通。本来就很抵触的小庆逆反心理更强了,他连续两天离开爸爸在街头流浪,身上没有一分钱。不过小庆终究还是自己回到爸爸身边——看到爸爸那么辛苦,他又重新“上班”了。这一次,他跟爸爸一样挑了一担草莓去河坊街。
小庆说,他在老家也挑过水,还跟着外婆到镇上卖过小菜。
记者问他肩膀上有没有伤,他说伤痕是没有,就是有点痛。
孩子父亲:家里太穷,才带着孩子出来赚钱
记者在吴山广场东头找到了小庆的爸爸张毛荣。他很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
张毛荣说,最近两年得了糖尿病,身体越来越虚弱,以前还能踩着三轮车做生意,现在踩不动了,只能挑着担子到闹市区售卖一点水果。“实在没有办法,家里太穷了。”
张毛荣说,6年前,小庆妈妈抛下这个家走了。
家里的老房子后来成了危房,张毛荣东借西凑造了一层新房,至今落下4万多的债务。
张毛荣不好意思明说把儿子带出来帮他一起赚钱还债。他只是说,“小孩出来能赚几个钱哦,主要是他不想上学。”
记者劝他,“你孩子还是很想读书的。毕竟初中总要读完吧!”他对记者的关心表示感谢,然后点燃一支烟,边抽边靠在路边做生意。
他货筐里的草莓只剩下4篓。“我今天卖了一百来块,利润也就三四十元。”张毛荣说,“今天天气好,人多。估计天黑的时候,应该能卖完吧!”
12岁的现实与梦想
我临走时,很遗憾没有买下少年的一些草莓。我知道,这对父子不容易。他们连中饭也舍不得吃,张毛荣只吃了两个包子,小庆什么也没吃,他说自己不饿。
我还知道,明天,张家父子俩会一大早去水果市场进一点货,接着回到家里分篓子装好,然后步行半个小时来到河坊街以及吴山广场,因为无证,同样会诚惶诚恐地躲避城管的执法。
比他们目前的境遇更让人担心的,是一个少年今后的生活以及未来的可能性。
没有书读、在异乡卖草莓的小庆,现在是如此渴望能重新回到学校,和小伙伴们一起读书玩耍。
小庆一学期的学费并不贵。我问张毛荣,如果有人愿意资助孩子读书,你会放他回去吗?张毛荣点点头,他从儿子前两天的离家出走中,也许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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