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津铭/制图
浙江在线05月03日讯 前段时间，本报报道了西湖区法院的一起婚内财产纠纷案，说的是一对80后夫妻还没离婚，却要把婚内财产做一个分割，据了解此为杭州市首例婚内财产分割官司。(详见4月20日A5《两年多的婚姻生活只剩下法庭上数十张银行账单》)
当时，还有人疑问，婚姻关系内，那不都是夫妻共同财产吗，能分吗，怎么分。
打官司虽然少见，但是，去公证处分清夫妻财产的却不少见。公证处对此类公证，有个专门的名称，叫“夫妻财产约定”。
来自杭州市西湖公证处的数据：今年3月，共办理“夫妻财产约定”公证11起，当月办理各类公证的总量为2500件。
夫妻们都约定些什么
“夫妻财产约定公证”是一本厚厚的档案。第一页是一份协议，叫“夫妻财产约定协议”，主要内容就是财产分割，后面的材料有公证员现场询问笔录，双方身份证明等，如果涉及房产分割，还要有房产证复印件。
随便翻开几本约定，约定中最多就是房产。比如，女方婚前所购某房产，归女方所有；由男方父亲全额出资购买的婚房，归男方所有，不属于共同财产。
来做财产约定的，基本上都不止一套房子。翻了数十本档案，最“富有”的一对夫妻有近十套房产，包括住宅、商铺和写字楼。在约定时，商铺写字楼，因为没有产权，分割的是40年使用权。
股票，这几年也成为家庭财产的基本构成之一。夫妻股票账户里有个几十万是很常见的。所以，账户里的股票归谁，这类约定也很多。
还有一类是股权。夫妻的一方拥有某某公司的多少股权，通过公证约定股权归属。
还有一种不太常见，债务债权约定。估计夫妻一方是生意人。比如，有夫妻这样约定：“协议前，夫妻共同债务由男方承担；协议后，以各自名义产生的债务各自承担”。
债权道理也是一样的，约定债权也就约定了债务收回来归属哪一方。
老夫少妻做“约定”的比较多
倒也不是“富有”的夫妻最“喜欢”约定。
西湖公证处主任俞剑英说，有两种夫妻来做“约定”比较多。一种是夫妻年龄相差比较大，而且是再婚的。
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老夫少妻”。男方在这次婚姻以前往往拥有房产等财产，现在公证约定其中一部分财产归属女方，也以此来显示对于此次婚姻对象的一片真心。
另一类集中的群体是80后、90后夫妻。俞剑英分析，这类夫妻年纪轻，婚房往往是父母出资购买。比较多见是男方父母出资购买，现在通过公证约定该婚房属于男方，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换言之，如果离婚的话，房子，女方是没份的。
还有夫妻各自在婚前都买了房，都在按揭，有人约定：双方各自婚前房产，婚后也各自承担按揭，房屋产权分属各自，而不属于共同财产。
还有一类，夫妻感情时好时坏，在双方心平气和，尚能沟通的时候把财产进行分割。
用“夫妻财产约定”来逃避债务行不通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记者问俞剑英，比如男方是做生意的，经营状况不太好，欠了很多债。男方和女方做一个夫妻财产约定，把家庭财产和公司的一些股权、资产等都归属到女方名下，以此来逃避第三方追债。
俞剑英说，这是行不通的。
从法律上来说，夫妻财产约定的效力分为“对内效力”和“对外效力”。所谓“对内效力”，即这份约定对于夫妻间是有效的。但是“对外效力”，即对第三人来说，则不一定了。
根据相关规定，如果第三人，也就是债权人，在达成债务时，是知道对方夫妻间有这份约定的，那么就按照夫妻约定中约定的那一方来承担债务。如果，第三人不知道对方夫妻间有这样的约定，那么还是由夫妻双方来共同承担。
这时如果夫妻约定债务由男方来承担，那么，夫妻在共同偿还了第三方的债务后，妻子可以根据约定，向丈夫追偿。
房产、地产、股权、汽车，公证但没办过户，也不牢靠
房产地产，夫妻间的分配经过公证，就一定做数了吗，换句话说，一旦离婚，是不是就按照约定来分割呢。
俞剑英说，如果分配的是存款这些，那么约定的效力已经足够。如果分配的是房产地产或者股权，甚至汽车，公证但没过户，还不牢靠。
浙联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戴和平解释，以一套房产为例，原本属于男方，现在通过公证确认为双方共同拥有，在法律上好比“赠予”，而“赠予”是可以随时撤销的。也就是说，一旦离婚，双方感情上肯定出现问题了，男的说，我反悔了，我不想把房子给你了。
介于房产证上没有女方名字，所以在法律分配上，女方依旧得不到房产。
所以，在公证之后，还要做一步，就是去相关部门，比如去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约定双方共有的，那就应该把另一方名字加上去。如果约定归属另一方，那么就彻底过户给另一方。
房价越高，夫妻财产公证越多
俞剑英回忆，大约在2007,2008年左右，“夫妻财产约定”开始出现。
相对于近年来，整体公证数量每年10%以上的增幅来说，“夫妻财产约定”算增长缓慢的。
究其原因，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来谈财产分割，跟我们中国人的传统感情终归有所冲突。
哪怕80后90后，来做公证，尤其是一方有财产，另一方没有，公证约定“没有的还是没有”，另一方心情肯定是不舒畅的。公证员说，其实都能看得出来。但我们问她，你是不是自愿的，她还是愿意的。
尽管没有精确的统计，但有一个现象，夫妻财产公证是伴随着高房价而成长起来的，房价越高，来做公证的夫妻越多。一套房子动辄几百万，搞得谁都淡定不了。
据了解，公证价格是每件400元，如果约定也需要公证员帮忙书写的话，那还需100元代书费。
延伸阅读
从那些被“约定”的细节看夫妻关系
翻看了很多档案，对于其中的一些细节记忆犹新。
婚姻是一场艰难的相守，各种情绪由此也可见端倪。
有一对80后夫妻，婚前男方出资，以女方名义买房，现在约定“共同共有”。他们的“故事”是，婚前男方想获得女方芳心，表现得异常大方，在房产证上只留女方一人名字。浪漫的追求变成现实的婚姻，房子还是共有的好。
有一对老夫老妻，仅有一套房子（为女方父母房改房），来公证，房产归属女方，但是“使用权归双方”。这里头的故事是，两人吵架，女的不能心情不好，就把男人赶出家门。
遗产公证是公证中的最大类，这两年出现了一个新动向：老人公证遗嘱，自己的财产在身后仅归子女一方所有，而不包括子女的配偶。甚至会“细致”到：归儿子所有，而非儿子夫妻共有；如果儿子出意外，归孙子所有。老人说，现在年纪轻的离婚率高，我这是不让我的孩子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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