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讯一名普通党员的名字,在山乡磐安被人们传颂。
吕先真,磐安县农业局高级农艺师,今年3月因病去世。6年里,他两次患癌症、10次化疗,每次手术住院不到20天就回到岗位,对外一直隐瞒病情;接到农民求助,他总是尽快赶到田头,即使出差回来,也不急着回家;他主持和参加过上百项科研项目,还坚持参加本科在职教育……近日,磐安县委开展向吕先真学习的活动。
人的每一步,都在书写自己的历史。吕先真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我们来到磐安的田间地头,寻找吕先真留下的足迹。
到田头去,到山上去,那里是他的岗位,有他的责任。
——合作社员张昌富
这些天,方前镇岙口村统益合作社正在育秧。我们来到时,育秧负责人张昌富在细查电线、喷头。“我怎能不认真,得让老吕走得放心呀!”张昌富说。
2010年,磐安县首次进行工厂化育秧。统益合作社有全县唯一的育秧温室大棚,每年为农户育秧3000多亩。“头一年育秧时,要不是老吕日夜守着,我就没脸见乡亲了。”
那年4月底,曾受过专门培训的张昌富育秧失败,种子就是不发芽。张昌富至今心有余悸:“我当场就傻了,500亩田等着秧苗呢!”
农时误不得,5月初头一批种子必须进温室。接到求助,吕先真也急了,放弃长假休息立即赶来。当时农户不信机器能育秧,他磨破了嘴皮,才有100多户农户答应试试。如果失败,70多万元政府投入打水漂不说,农民也会损失惨重。
100多公斤种子播下去,张昌富和同事轮流照看,吕先真也天天来。他住在几公里外的一家小旅馆,早上看了,下午又来,吃了晚饭还来,累了就在锅炉房里打个盹。
3天后,小芽发出来了,整齐均匀。那一刻,吕先真就像婴儿一样笑得灿烂。“可我心里难受啊!这样来回折腾,实在太辛苦了。他一个病人怎么受得了!”张昌富哽咽着说。
作为多年的老朋友,张昌富知道,2006年4月,吕先真因患肝癌,在上海一家医院做了左肝肿瘤切除手术。从上海回来20多天,他就边化疗边工作,经常到田头帮农户排忧解难。
面对旁人的不解,张昌富解释说:“老吕这样不要命。是因为他惦记着田头,惦记着农民,歇不下来。他曾经跟我说,田头和山上是他的岗位,有他的一份责任。”
磐安的许多农民认识吕先真,不仅因为他们时常泡在一起,也因为吕先真“一顶草帽、一双凉鞋、一把卷尺、一本笔记”的4件行头,成了他的形象标志。
在他眼里,为农民做事,不管大事小事,都是分内之事。
——梅农陈有成
山路十八弯,似乎到处都能见到吕先真。
在深泽乡,他指导过蔬菜生产;在安文镇,他研究过玄参虫害防治;在双溪乡,他为农民不听劝告而发火……村民傅雨文说,老吕会发脾气,生产技术得一丝不苟地按要求办。
“他为我们花了不少心血。”听说我们采访吕先真的事迹,万苍乡安宅村杨梅基地的陈有成打来电话。
安宅杨梅园海拔500米,如今郁郁葱葱。“这杨梅园生死几回,多亏了老吕。”陈有成说,当时出产的杨梅口感过酸,一直卖不出去,农户伤透了心。
2007年夏,时任县农技推广站站长的吕先真,到附近茭白基地指导,路过杨梅基地。闲聊中听说这件事,吕先真的眉头皱了起来:“杨梅不是我的专业,但我会找专家帮你们解决难题。”他当场留下手机号码。
没多久,吕先真就带着仙居的杨梅专家来了,诊断发现是杨梅树缺钾肥,立即配药,杨梅园得救了。
从此,他们成了朋友,陈有成有技术难题,吕先真都会请教专家,尽快答复。
2010年12月中旬,天降大雪,杨梅园又遇生死劫,陈有成焦急万分。当晚10时许,吕先真打来电话询问灾情,提醒陈有成安排人员上山敲打冰雪。可是,冰雪打下来了,细小的枝叶也随着掉落。陈有成急忙给吕先真打电话求救。
一个小时后,吕先真拄着拐杖,冒雪来到果园。“他召集人员临时培训,一手扶着枝条,一手轻轻敲,枝叶就不掉了。”在冰天雪地里,吕先真浑身湿透,外衣结了厚厚一层冰。
拿着吕先真帮他们一笔一划修改多次的生态农业观光园规划,陈有成眼圈红了:“有一回我跟他开玩笑,不是你的工作,你这么玩命帮我干啥?他挺认真地说,为农民做事,不管大事小事,都是分内之事,只有这样,农民才会把我当贴心人。”
农民需要技术,他总想装满自己的脑袋,有足够的本领。
——同事陈晓
月上树梢,我们来到磐安县农业局。
产业发展科科长是吕先真最后的岗位,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同事陈晓说,两个书柜原来装满农业书籍,春节前,吕先真自觉病重,把书整理走了。
“老吕啊,我们太佩服他了。在农业一线30多年,有100多项科研成果,其中10多项是得癌症后获得的。他还多次获得省农业丰收一等奖、省科学技术二等奖。在生命弥留之际,还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陈晓由衷地说。
作为县里的首席农业专家,吕先真显然不是个知足的人。2006年肝癌手术后,吕先真想考研究生,每天6时起床看书。2010年,已经48岁的他又考取中国农业大学本科在职教育,完成了所有课程。
陈晓说:“农民需要技术。老吕就是怕本领不够,帮不了农民。”
陈晓拿出一本吕先真主编的《“浙八味”中药材病虫原色图谱》,“老吕常说,一名农业干部,必须要有真本事,农民才会信任你、尊重你。”这本图谱是吕先真历时3年精编而成的。书里详细记载着各类病虫害的照片及用药方法。药农人手一本,就能对症用药了。
在陈晓看来,吕先真克服病痛折磨,以超人的毅力坚持工作、学习,是因为“在他心中,农民的分量实在太重太重了。”
吕先真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我们在抽屉里找到一本《雷锋日记选》:“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写自己的历史。每个共产党员和每个共青团员都应该想一想,怎样来写自己的历史——我要永远保持自己历史鲜红的颜色。”
吕先真独独留下了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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