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7月05日讯 直到80岁,桐庐人叶浅予还记得幼时挨的那一巴掌。
那一年,这位后来的国画大师刚好10岁。恰逢祖父80大寿,家里烧了一桌桐庐当地的名宴“十六回切”。一道鲜鱼上桌,年幼贪吃的他举筷便夹。没等鱼入口,就吃了母亲一巴掌。原来,按规矩,这道“元宝鱼”是不能吃的,要剩下来,以求“年年有余”。
当叶浅予到了近乡情怯的年岁,想用“十六回切”在自己的80岁生日那天答谢宾朋,却已经没人会烧这桌菜了。
如今,这被称为“江南满汉全席”的桐庐名宴已被恢复,并开门宴客。
有山珍河鲜,合天圆地方
日前,“杭州全搜索”来到桐庐的时候,当地人大多只是听说过,但都没亲眼见过“十六回切”。
古老相传的故事是:这是旧时亲家公会面、结婚、祝寿、谢师时才会有的盛宴。有四干果、四水果、四糖果、四冷荤、四热吃、四大菜、四饭菜、四点心,16道“看菜”(冷菜),加16道热菜,暗合“事业六合”之意。
“如今,百岁老人已经难觅,见证过真正十六回切宴的人大多不在了”。
说这话的是桐庐十六回切传承人许马尔,今年60有余,花白头发,和我们见面时,身着一身黑色马褂。
终于到了开席的时候,桌上已经准备好了16道“看菜”——圆桌四个吊角的水果是用高脚碗盛的,宴席中任你其他菜蔬如何更替撤换,这四个“押桌”的果盘是不撤的。这一圆一方据说有天圆地方、四象八卦之意。
“蛋黄凤尾虾……”身着古装的堂倌一声吆喝,十六回切正式开席,只是叶浅予记忆中的“奏箫笛等细乐”换成了背景音乐。随后,“重头戏”16道热菜依次上桌。甲鱼只取最精华的裙边,做一盘菜需要三四只活甲鱼;现杀的富春江野生鲫鱼,为保留鲜味,不放任何调料,只和火腿清蒸.......
桐庐依山傍水,所以16道热菜里既有山珍也有河鲜。做法是煎、熏、拌、炒、烩、熘、爆、炸、蒸、炖、烧、焖、煮,样样俱全。照规矩,做“十六回切”的食材必须选时令货,假如杨梅上市了桌上没有杨梅,捕鱼期没上鲜美的鱼,主人是要在桌上放置银两或喝酒自罚的。
桌里桌外,全是儒家和南宋文化
许马尔说,他小时候,每当家里的小孩子不好好吃饭,长辈总会说一句:“难道要吃‘十六回切’不成?!”
“十六回切”本是桐庐土话,口口相传也没有准确的文字解释。叶浅予在《老笔忆童年》中也说,“为什么叫‘回切’,人们吃惯了,做惯了,谁也不知这名称的来由。”如今流传最广的说法是:32道菜,每两道之间“回合”切换,故称“回切”。但在许马尔看来,倒是发源于南宋“十六会签”的说法可能更合理,因为南宋菜谱里就有众多“签菜”。
从前办“十六回切宴”,主人家得衣着正式,长袍马褂瓜皮帽,派帖邀请宾客。席间礼仪规矩也很讲究:一道大菜上座,堂倌(店小二)唱着菜名,丝竹礼乐伴奏随之而起。主宾上座,若主宾未动筷,满席客人都不能夹菜。
改良后的十六回切,可以个性定制
桐庐县风景旅游局局长钱潮力告诉我们,如今“十六回切”已通过了省级有关部门审批,成为了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
在桐庐,有两家饭店会做“十六回切”,有20年历史的老店“永隆”便是其中一家。老板姚志良说,依据顾客不同的需求,筵席也分不同档次,从1600元到1万元不等。个性化的“十六回切”,需要提前预定,定好主题,拟好菜单,落实司仪和堂倌,礼仪规矩全部参考传统礼节,一样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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