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鹏是个爱笑的阳光男孩。记者李震宇摄
浙江在线07月19日讯 这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那天下午,我在兰溪一中见到了他,小格子衬衫,翻边的西装短裤,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第二天,在钱鹏家里看到的景象却让我几次泪满眼眶:10年前,妈妈因骨髓炎左腿截肢;6年前,爸爸出车祸,半身瘫痪。家里全部的经济来源是每月150元的低保金和每年500元的残疾补助金。
钱鹏记不得上次买衣服是在哪一年,他身上穿着的都是别人给的衣服;他每天解决三餐最多花10元钱,几乎不吃肉和鱼,有时候两个烧饼就是一餐饭。
生病和车祸,让家里塌了天
钱鹏记得,他刚出生那会儿,家里情况还算不错,爸爸造房子的手艺是村里最好的。不过妈妈的腿一直不好,患有骨髓炎,经常要去医院。
10年前,妈妈觉得因为病花去家里太多的钱,就主动找到医生要求把左腿截肢,“这样以后就不用再花钱了”。医生很诧异:“这病不算难治,只要有3万块钱就可以进行植皮手术,不需要截肢的。”但是妈妈坚持说“家里没钱,还是截了吧”……
左腿截肢后,钱鹏妈妈只能待在家里,饮食起居都需要丈夫照顾。
2006年的一天,钱鹏家里的天塌下来了——他爸爸出了车祸,抢救回来的爸爸,左侧身体没了知觉,走路一瘸一拐,话也讲不清楚。
那时,钱鹏刚上初一。“白天在学校,我会忘记家里的痛苦,但晚上回到家会觉得很失落,我经常晚上会哭,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钱鹏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装上假肢的妈妈,撑起整个家
跟钱鹏聊天时,他妈妈一直坐在边上,不时插几句话。“他爸爸出事后,我到村里打证明拿到了一点补助,去医院装了假肢。这个家,只有我坚强起来才还有希望。”
从此,这个装着假肢的女人,开始打理起整个家——照顾偏瘫的丈夫,张罗儿子的吃穿用住。说是张罗,其实是等待亲戚的帮助。从2006年开始,钱鹏一家没有了任何收入来源,仅有的是每月150元的低保金和每年500元的残疾补助金,其余就靠亲戚们不定期的资助。
“钱鹏很懂事!”说到这儿,妈妈眼眶红了。
“他上高中住校,每星期只用五六十块钱。一天三顿饭只花10块钱,每顿的菜就吃点青菜、豆腐,肉不吃,鱼也已经好久好久没吃了,他都不知道鱼是什么味道了。有时候,两个烧饼就当一顿晚饭。我问他怎么不吃鱼和肉,他说不爱吃油腻的,喜欢吃清淡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欢吃鱼吃肉,还是舍不得吃。”妈妈说,“钱鹏从来不吃零食。”
眼前的钱鹏长得很帅气,蓝色T恤,卡其色西装短裤。妈妈说,这些衣服都是别人穿过送的。
自从爸爸出事后,钱鹏几乎再没买过衣服。每年国庆前后,妈妈都要去一趟兰溪市残联,那里有个好姐妹,会把她儿子穿过的衣服送给她。“每次都是一大包,路上有熟人问我这是什么,我都说被子。”妈妈说,“拿回来后,钱鹏穿着也蛮好看的。前几天,他还说要把这些衣服带到大学里接着穿。”
拿到录取通知书,这个家终于盼来了希望
我问钱鹏:“穿这些衣服,心里有落差吗?”
“没有,我同学又不知道的。我们在学校里就是读书。”
其实,怎么可能没有落差呢?
钱鹏花两年时间才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爸爸出事后,他的成绩直线下滑,无论老师、亲戚怎么找他谈心,初一、初二的成绩始终不好,直到初三才渐渐赶上去。钱鹏说:“两年了,才慢慢习惯。我知道,这些(苦难)都是我前进的动力。”
后来的钱鹏读书一直很用功,回到家里除了帮妈妈做些家务,连吃饭时也要捧着书。今年,他以628分(理科)的成绩考取了上海理工大学。
我到的那天,这个男孩正好拿到录取通知书。钱鹏妈妈很开心,这个家终于盼到了希望。
也只有到这时,妈妈才把几年来的一些心事告诉钱鹏:家里常到了揭不开锅的境地,妈妈只好回娘家诉苦;钱鹏高考前,家里实在没钱了,妈妈愁得更加吃不下饭,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告别的时候,钱鹏对我说:“再熬四年,等我大学毕业工作了,一切都会好的……我再也不会让妈妈为钱瘦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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