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7月24日讯 浙江女人章笑莲和奥运会似乎毫无瓜葛:她从不看运动赛事,也不认识一个体育明星。儿子整天挂在嘴边的刘翔,她始终搞不清楚到底是举重、游泳还是跑步的。
在永康市前仓镇界牌村,这个女人坐在自家还没有粉刷的房子里,不停歇地给一面面14cm×21cm的各式国旗“车”上旗腰,老公章业胜用大剪刀飞快地剪开连串的旗子,汗水浸湿了他俩的衣背。一摞摞五颜六色的布料四散着,占据着他家绝大部分的空间。家里的窗帘、碗柜的盖帘,都是国旗的废料制作的,是裸露着砖头的屋子里最为扎眼的亮色。
夫妻俩不知道,他们手里缝制的这些小旗,几天之后将会出现在伦敦奥运会的赛场内外,成为扮靓奥运会的一道风景。
他们更不知道,早在半个月前,无数个与他们类似的中国农村家庭,凭借日夜不息的双手,击垮了美国本土最大的国旗生产商,成为“独立日”时美国国旗最大的供货来源。
眼下,远隔重洋的那只“伦敦碗”,正在等待这批产品。3天之后,这个全世界目光聚焦的地方,即将迎来世界各地挥舞着这些旗帜的人们。万里之外,中国浙江腹地的一个小山村里,飘荡着的却是关于生计的奋斗故事,和对外面世界的努力想象。
浙江农村,叩响伦敦碗。
那些盛事点燃小镇
“哒哒哒,哒哒哒……”电动缝纫机声,回荡在由客厅改装而成的加工车间里。
章笑莲手中的活儿不停歇,对我们的提问,只是偶尔礼貌性地应和。能从当地文体用品商店的小老板那里拿到代加工各国国旗的活,对她来说十分不易。经过层层转包,到她手里,加工费已经少得可怜。
制作每面旗帜能挣0.1元至0.3元,即使这样,也比她往年生产红领巾的报酬高出许多。之前,她加工的红领巾,根据大小型号不同,每条只有0.02元至0.07元钱的微薄收入。
今年3月至5月,是前仓镇加工各国国旗的高峰期,欧洲杯、英国女王生日庆典与伦敦奥运会等多项国际盛会陆续举行,也连带火爆了整个镇里的加工生意。章笑莲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代加工国旗的生意。
对于他们家的生产情况,一些旗帜厂的老板并不满意——家里没有用来分割彩布的电炉丝开料机,夫妻俩动作慢,仅凭手工剪裁会让国旗生出许多毛边,产品质量难以过关。无奈“大事”需要的旗帜太多、订单也越积越厚,一些文体用品商店的小老板从旗帜厂接下活儿,就先用开料机剪裁好,再将“锁边”、“车旗腰”、“上旗杆”的工作分流到章笑莲家里。
从1997年香港回归时起,每逢重大事件,章笑莲家就会跟着忙碌起来。十几年下来,紫荆花旗、五星莲花绿旗、星条旗、米字旗,一旦家中接下制旗的活儿,章家夫妇就能估摸出——又有啥国际国内大事要发生。
章笑莲尽管已与各国国旗打了近20年交道,这位49岁的农村妇女,除了五星红旗,其他国旗的名称都说不上来。但这并不妨碍她和丈夫每天至少加工出1000面各式国旗。这些在她手中飞舞的旗帜,和丈夫田地里种植的两亩葡萄一样,都是维持家庭生计的重要来源。
她需要凭借每天赚到的200多元钱,来支付小儿子每年8000元的学费和每月1000元的生活费。家里的房子四年前就开始造了,修修停停,如今还只有两层半。屋里的水泥地上四散着布料,屋外杂草丛生的院子则堆着砖头和水泥。
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全家凭借制作彩旗赚钱,为这栋房子打下了地基。章笑莲希望能用制旗积攒下来的钱,让家里的房子结顶,“至少要把一层的瓷砖铺起来”。她计算了下,装修一下至少需要七八万元。这个数学并不灵光的女人知道,要完成这个梦想,夫妻俩需要没日没夜地做两年国旗。
章笑莲的女儿女婿在永康市区打工,4岁的小外孙陈鑫华寄养在她家里。大多数时候,她只能在忙碌之余随手扯出一面不知名的国旗,塞在小孩子手里,希望他止住哭闹。她希望伦敦奥运会这样的“世界大事”多一些,这样就能为这个家庭带来更多收益。
章笑莲希望能用制旗积攒下来的钱,让家里的房子快点结顶。这个数学并不灵光的女人知道,要完成这个梦想,夫妻俩需要没日没夜地做两年国旗。
小作坊制造环球梦
章笑莲的上一级,是小承包商,他们直接从旗帜厂里拿货,赚取更多的加工费。前仓镇溪坦村的李秋形就是小承包商之一,她家每天至少聚集着七八个人一起制作国旗。
剪裁、打样、卷边、车旗腰、打孔上环、穿插旗杆、套包装袋,制作小旗的六七道工序,分配到不同的女工手中。逼仄的小作坊里,电扇从早吹到晚。
43岁的章春琴负责割布。她将印有各国国旗的条状布料,平放在桌子上,左手握尺子,压在布上,右手举着弯刀式样的电烙铁开料器,比照着尺子内侧沿直线割下。
在一张长2.2米、宽0.9米、高0.8米的包铁皮桌子上,她一天要割1.2万面小型国旗,每小时8元钱。这位一开口就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妇女,割布割了3年。她在割布台案前,每分钟要往返2.5趟,工作一天,相当于从村里步行20公里到永康市区。她必须时刻警惕,200℃以上的电烙铁不烫到皮肤。
刚来的河南妹子赵金玲因为工作不熟练,每小时只有7元工时费。奥运临近,小作坊里的国旗加工业务更忙,每天要多加2小时的班。赵金玲说她根本不想看什么奥运会,她只想哪天回平顶山的老家,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
但无论如何,各式各样的国旗还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窗户。40岁的赵金铃能一口气说出十几个国家的国旗,她有一项工作,是帮小老板理货。不同国家的国旗被封好后要写上标签,久而久之,就都记住了。
如果没有这些国旗,女工们可能根本不会去看中央五套(体育频道)。因为一名眼尖的女工曾在这个频道看到他们制作的“欧洲杯”彩旗,“一模一样,肯定是前仓镇做的”。有时饭后,她们会从电视剧频道换台,看在其他频道里,能不能找到类似的旗帜。
章春琴还跟着儿子看了一场欧洲杯的比赛,虽然她搞不明白几十个人争抢一个足球到底有什么意思,但看到满赛场小国旗铺天盖地,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章春琴借机向老板打听,他们的旗帜是否真的会运到伦敦。得到肯定答复后,又问记者坐飞机去伦敦要多长时间,她特别想有机会坐一坐飞机,“去趟北京就行”。
女工们可能并不知道,即使是美国队的奥运制服,也是中国人缝制的。即将启幕的奥运会,必将涌现出各式“中国制造”的小商品,它们已经抢先一步代表中国队出征。
章春琴跟着儿子看了一场欧洲杯的比赛,虽然她搞不明白几十个人争抢一个足球到底有什么意思,但看到满赛场小国旗铺天盖地,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她特别想有机会坐一坐飞机,“去趟北京就行”。
打开通往世界的窗户
章笑莲的上一级,是小承包商,他们直接从旗帜厂里拿货,赚取更多的加工费。前仓镇溪坦村的李秋形就是小承包商之一,她家每天至少聚集着七八个人一起制作国旗。
剪裁、打样、卷边、车旗腰、打孔上环、穿插旗杆、套包装袋,制作小旗的六七道工序,分配到不同的女工手中。逼仄的小作坊里,电扇从早吹到晚。
43岁的章春琴负责割布。她将印有各国国旗的条状布料,平放在桌子上,左手握尺子,压在布上,右手举着弯刀式样的电烙铁开料器,比照着尺子内侧沿直线割下。
在一张长2.2米、宽0.9米、高0.8米的包铁皮桌子上,她一天要割1.2万面小型国旗,每小时8元钱。这位一开口就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妇女,割布割了3年。她在割布台案前,每分钟要往返2.5趟,工作一天,相当于从村里步行20公里到永康市区。她必须时刻警惕,200℃以上的电烙铁不烫到皮肤。
刚来的河南妹子赵金玲因为工作不熟练,每小时只有7元工时费。奥运临近,小作坊里的国旗加工业务更忙,每天要多加2小时的班。赵金玲说她根本不想看什么奥运会,她只想哪天回平顶山的老家,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
但无论如何,各式各样的国旗还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窗户。40岁的赵金铃能一口气说出十几个国家的国旗,她有一项工作,是帮小老板理货。不同国家的国旗被封好后要写上标签,久而久之,就都记住了。
如果没有这些国旗,女工们可能根本不会去看中央五套(体育频道)。因为一名眼尖的女工曾在这个频道看到他们制作的“欧洲杯”彩旗,“一模一样,肯定是前仓镇做的”。有时饭后,她们会从电视剧频道换台,看在其他频道里,能不能找到类似的旗帜。
章春琴还跟着儿子看了一场欧洲杯的比赛,虽然她搞不明白几十个人争抢一个足球到底有什么意思,但看到满赛场小国旗铺天盖地,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章春琴借机向老板打听,他们的旗帜是否真的会运到伦敦。得到肯定答复后,又问记者坐飞机去伦敦要多长时间,她特别想有机会坐一坐飞机,“去趟北京就行”。
女工们可能并不知道,即使是美国队的奥运制服,也是中国人缝制的。即将启幕的奥运会,必将涌现出各式“中国制造”的小商品,它们已经抢先一步代表中国队出征。
章春琴跟着儿子看了一场欧洲杯的比赛,虽然她搞不明白几十个人争抢一个足球到底有什么意思,但看到满赛场小国旗铺天盖地,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她特别想有机会坐一坐飞机,“去趟北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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