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畈斗牛十分精彩。
浙江在线08月01日讯 号称“东方一绝”的金华斗牛,曾与金华火腿齐名,至今已有千年历史,清末民初尤其盛行。1992年,金华开始重建斗牛场,恢复斗牛节,欲使这一古老民间娱乐活动重振声威。然而时隔20年,金华斗牛却因表演少、收入微薄、饲养费用大,陷入两难困境。
“今年以来,只在正月十五比过一场,本来说好端午节再赛一场,牛都安排好了,因为‘拆牛手’临时有事不得不取消了。”7月28日,婺城区雅畈镇竹园村斗牛养殖户徐顺宝无奈地对记者说。
徐顺宝今年70岁,是金华斗牛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他从1992年开始养斗牛,最多的时候养过3头,现在只剩下一头。“吃不消养啊,养斗牛都是亏本的,我们铜山这一片最多时养了60多头斗牛,现在减少一半,只剩30多头。”
养斗牛入不敷出
婺城区雅畈镇竹园村斗牛养殖户徐顺宝介绍,平时耕田的牛吃稻草就可以,斗牛要吃精料,玉米、米糠是最普通的。农历七月半一过还要加料吃好一点。现在村里人养斗牛全凭自己的一份兴趣和爱好。
武义县壶山街道横塘村方处自然村村民阮忠和、阮广寅父子养斗牛多年。“一年只有一两场比赛,成本太高,斗牛真的有点养不起。”阮忠和说。
阮忠和今年63岁,13岁开始养牛,58岁开始斗牛。七八年前他与儿子阮广寅养的斗牛在武义县斗牛比赛中曾获4次冠军,但所得奖金远远低于养斗牛的成本。“至于那些比赛拿不到名次的,只有几十元的出场费,更是亏死了。”
据阮忠和讲,养一头斗牛,工夫钱不算,一天吃掉的芋头、米糠等饲料最少也要10元钱。现在他家有4头斗牛,每天起码支出40元饲料费。斗牛如果饲养在一个牛栏里会整天互斗,4头牛就得分4个栏饲养、4个地方放牛,这样增加了成本和人工。为了更好地饲养好斗牛,他还专门雇用一名村民每天溜牛、增添饲料等。一年到头斗牛比赛或表演也只有一两场,平常斗牛就这么白养着。斗牛不比赛或不表演的时候也能用于耕田,如果平常当做耕牛使的话,斗牛的“斗志”就会减弱,在赛场上得不到好成绩。
阮忠和、阮广寅父子说,他们很喜欢斗牛,可就这么养着成本太高,卖了又可惜,很是为难。
金华斗牛难以为继
每年农历十月廿六,是婺城区雅畈镇传统的“斗牛节”。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蜂拥而至,将圆形的“铜山斗牛场”围得水泄不通,方圆几公里车水马龙。参赛斗牛在牛主人护送下,扎彩牌、戴金花,浩浩荡荡前往斗牛场,场面煞是壮观。
婺城区雅畈镇雅桑园村82岁的潘老伯告诉记者,以前看斗牛确实热闹。但现在大家都忙,年轻人娱乐方式也多,看的人不如以前多了。
记者问,听说一头获得冠军的斗牛可以卖三四万元?徐顺宝听了直摇头说:“怎么可能,现在都按牛的体重卖牛肉。如果说斗牛价格好,是我爷爷辈上的事情。那时家中对斗牛护理精细,热天还为其驱蚊降温,甚至挂上蚊帐。因为以前斗牛活动多,一头好的斗牛大家都想要,所以才有好价格,买卖斗牛,俨然结亲,很是隆重。现在不可能了。上次一个外地公园向我们买去8头斗牛,不到3个月就要退回给我们,因为养在一起都不会斗了。”
除婺城区外,义乌、浦江、永康、武义、兰溪等地均可见到斗牛。武义斗牛以武义白姆乡后树白鹤殿斗牛、壶山街道桃溪滩陈堰殿斗牛最为闻名。每年秋冬农闲季节,都有举行斗牛大赛的传统民俗,但现在各个地方斗牛的场次都急剧下降。
婺城区雅畈镇小窑上行政村的斗牛养殖户董锡清目前养着一头斗牛。他说,2005年左右是他们最吃香的时候,那时,湖南、广东、山东都有人请他们去斗牛,更不要说省内的杭州、慈溪、温州等地了。虽然收入微薄,但“以牛会友”,开心快乐。但今年都到7月底了,还没有一地请他们外出表演,只有山东打来电话询问要多少资金,后来又没了下文。
辛辛苦苦养斗牛,如果没有用武之地,自然就难以为继。
专家呼吁保护金华斗牛
昨日,记者采访了专门研究金华斗牛的浙江师范大学民俗专家宣炳善教授,他对金华斗牛的现状也很担忧。
宣炳善说,金华斗牛从唐朝就开始盛行,如果这一古老的民俗品牌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消亡说不过去,有关部门应加大扶持力度,鼓励农民养斗牛。
宣炳善提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保护和传承金华斗牛。首先,需要有专业的团体来运作这个项目。目前养斗牛的基本上是老人,他们不懂市场运作,需要有专门的运作公司帮助他们宣传和推广,为“金华斗牛”走出去架设桥梁。如果活动多了,斗牛场次多了,农民养斗牛的积极性自然就提高了。
其次,可以考虑将“斗牛”搬进双龙。金华斗牛作为金华的特色民俗表演节目,可以把斗牛表演放在双龙风景区,让更多外地游客前来观看。既可以将金华本土的静态景观与动态景观结合在一起,又可以为金华斗牛的经常化提供条件,为农民创造经济效益。这需要相关旅游部门与风景区及养斗牛户多方合作、共同协商。
再者,金华当地企业也可适当赞助金华斗牛。例如让企业来冠名斗牛比赛,在每头参赛斗牛背的红绸带上印上企业名字,然后给参赛斗牛户一定的赞助费,调动斗牛户的积极性。
宣炳善认为,金华斗牛作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要积极争取专项基金,切实加大资金扶持力度。
徐顺宝说,如果市里能有一定的资金补助,他想一方面用于鼓励养斗牛的农户,一方面想把“铜山斗牛场”改善一下,上面搭个雨篷,下面做几排座位,让观众观看斗牛时更舒适。“我们也不要求多,每户能补助一两千元就可以。”
武义的阮忠和、阮广寅父子也说,现在不少农业项目国家都有补助,斗牛是不是也可以申请相关补助,让他们这些“斗牛士”尽量少亏本?
非遗传承面临困境
徐顺宝有三个孩子,现在都已经四五十岁,在外地打工。眼看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吃不消养斗牛,家中肯定没人能传承他这身驯牛技艺。
徐顺宝说:“现在我们铜山一带养斗牛的人年纪最小的也50多岁,大的七八十岁,一般是实在养不动才罢手。三四十岁养斗牛的人一个都没有,这个现状让我们很无奈。这项古老的民俗活动真的要自生自灭吗?”
“拆牛手”是斗牛活动中必不可少的人物。“拆牛手”一般由年轻人担任,需身强力壮,还要有高超的技艺和勇敢的冒险精神,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徐顺宝说:“现在的‘拆牛手’也越来越少,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不太有人愿意来做这种带有一定危险性的事情。”
阮忠和凭多年养牛经验,学会了“相牛”。他只要看一眼牛,就知道这头牛是什么脾气、会不会“斗”,他看中的牛再贵也要买回来。这种挑选斗牛的眼力,现在也没人愿意跟他学。
后继乏人,对于斗牛这一古老民俗活动来说是一个让人担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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