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讯 源自东天目的溪水一路南去,连同西天目的大小溪流汇入南苕溪,一起折东流,出余杭进德清再入太湖。源头处,即是临安境内的太湖源镇。
这是一个较典型的浙西山区小镇,243平方公里的地形在地图上看像极了一片椭圆形树叶,迭起的山峦恰如这叶片天然的茎脉。近3万山民,从那些郁郁葱葱的大山获取主要收入,他们用自己的创造力在此书写了创富神话。
在建设物质富裕精神富有的现代化浙江的背景下,记者选择这样一个知名度不高的山区小镇,作为观察浙江农村建设“两富”的窗口,或许更有一些典型意义。
记者用了整整5天时间,重点对4个不同类型的村进行走访。或在村干部家庭院,与他们掰着手指算农户的收入账;或到农户家帮他们记账,还原他们的真实收入。
这里,男主内,主要从事农业生产;女主外,就近在企业打工,村民的多元收入结构中,一产增收潜力不小,且足以撑起一户生活不错的家庭,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里,村民巧打生态牌,让青山绿水慷慨为他们增收,又以良性循环促进山更青、水更绿,使保护与发展相得益彰,让记者看到一条清晰而具体的山区科学发展的道路。
这里,村民在致富奔小康中展示的富有精神,让记者深受感动;村民为创造财富涌现的智慧,让记者深为折服;村民在景色如此丽人的生态环境中过着殷实富足、幸福和谐的生活,更让记者深感欣慰。
记者不禁感叹,难怪国际巨星姚明选这里和妻子拍婚纱照,情定太湖源。
三个版本的收入账
在镇会议室、村干部家庭院、农户家里,我们得到了三个版本的农民收入数据,从不同角度获知当地农民的收入,太湖源农民较富足的物质生活清晰可见。
在镇会议室,镇党委书记朱晓程向记者提供了农民收入数据:去年全镇农民人均纯收入15893元,其中白沙村17227元,光辉村16372元,东坑村16043元,夏村村15465元。这是统计部门根据抽样统计计算的数据。浙江农村习惯往低处报收入,记下这个统计值,记者的第一感觉是:这在浙西以农业收入为主的山区小镇相当不错了。农民收入,是否还有其他表达?记者想了解更多。
村干部给出的毛估估收入,尽管比较笼统,但似乎更接近农民的真实收入。
暴雨如注的夜晚,记者撞进办农家乐的白沙村党支部书记夏玉云家中。夜色下,他家门前的霓虹灯映照着的“神仙居”招牌,远远就能看到。
我们的到来,让夫妻俩有些吃惊。在一楼的餐桌旁,记者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70道菜谱价格,自然就从他家收入聊起。
“生意还不错,一年营业额有80多万。”老夏拿着毛巾随便抹了把淋湿的脸,不假思索地说。但是具体计算家庭收入时,老夏推给老婆刘月娣来算。“扣除成本,净收入30万吧。”说出数字前,刘月娣稍紧张地朝老夏看了看,当意识到这个小动作被察觉时,他们索性以笑解嘲了。
老夏习惯性地补充,像他这样的收入水平在白沙村里算是中上。话题顺势转向了村里农户的收入状况。据他说,全村有150家农家乐,几乎所有农户都或多或少与农家乐经营搭边,收入年年“涨”。按记者要求,他将全村385户农户去年的年收入划分成四个档次再细算:其中20万元以上的有100多户,10万元至20万元的占70户至80户,5万元以下(低保户除外)的农户仅有10来户,其余基本上属于5万元至10万元的。老夏自己也没料到,仔细一算,户均收入高于他此前粗略估出的数据。按此村户均人口3.01来计算,人均收入起码在3万元以上。
记者为这里的村民生活不断改善而高兴。
雨过天晴,骄阳似火的中午,记者来到了另一个深山坳里的东坑村。楂岭自然村山路旁一栋老房子是前任村委会主任郎亮明的家。他家门前大树撑起的一片荫凉处,成了我们和东坑村党支部书记潘汉林、村委会主任朱淼春和郎亮明一块算收入账的好地方。
这一次我们试图让几位村干部“分头”而不是“合计”着算。三位村干部一再表示,比人均收入,东坑村在镇里应该算最低档次,但他们分别拿出的“毛估估”数据,都是“人均2万肯定不止”,比老支书此前给出的数据也高出不少。再合计算下:收入15万元以上的30户;收入10万元至15万元的约120户;收入5万元至10万元的约60户;5万元以下的60户。在总共272户、户均人口不足3人的这个村里,八成农户至少在5万元以上。
即使在如此偏僻的山区,收入基本上来自农产品的东坑村,村民收入能有如此可观的水准,我们对整个太湖源镇的农民收入信心更足了。
光辉村党支部书记王大明则给出了另一些数据,村里产值超500万元的7个企业累加产值超过2亿元,工业总产值在整个太湖源镇居首位,来自企业的工资成了主体收入。“人均工资多少?”办过企业的王书记盘算着:“2.5万元至3万元肯定有的,”稍一推算,也比统计数据高出一大截。
记者还特别在这个村发放了调查问卷。在回收的83张问卷表中,72位农户填了自家的收入。户均收入达到5万元至10万元的有38户,达到10万元至20万元的有21户,20万元以上的有5户,5万元以下的约占一成左右。即使这个打了点“埋伏”的自报账中,也可以看出九成农户收入都在5万元以上。
在夏村村民小组长刘红亮家前的李子树下,主人摘下几颗还带点青涩的李子,回答记者说,“在我们这,一户人家年收入达不到5万元,日子过不好的。”
这位村民小组长的话颇有代表性。采访中,村干部和村民都在不断重复类似的话。户均5万元,是一道分界线,线下即可列入困难户。记者采访的4个村,5万元以下收入的农户,除五保户外,总量不超过一成。这就是村干部给出的第二个版本的农民收入账。
为了看得再细些,我们继续到普通农户家调查个体数据。像刘月娣那样“谨慎”报收入数的农户并不少见。但在他们眼中,镇里给出的统计数和村干部分层估出的收入数反倒更为“谨慎”,有村民甚至直言,如果只有这点收入,“过日子很紧张了。”
在东坑村的一个中午,阳光正猛,蒋成耀光着膀子悠闲地躺在藤椅上午休。和大多数农民一样,46岁的蒋成耀说不出自己一年到底收入多少。于是他报一项,我们记一项,茶叶、山核桃、竹子、打零工……加总后这个三口之家的年收入已近9万元。
看到我们对这个数字的诧异,蒋成耀赶紧表明,他这样的收入挺普通的:“一户人家没有5万元,日子怎么过啊?你们算算每年小孩上学要1万多,日常消费要2万多,人情往来要1万多,就这样,还要‘做人家’(即节俭)才行。” “开销多少总要看能赚进多少,”蒋成耀的话,启发了记者按支出倒算农民收入,是替不记账的农民算账的一个新办法。
在夏村村浪岭自然村,路过房子略新的盛立军家,进院子就看到一辆五菱牌工具车。沿台阶进屋似乎已颇难找到农村的影子。洁净的地砖,一看就知要换鞋进入;现代风格的窗帘是女主人的主意;不同功能的室内空间搭配着不同款式的灯具;卫生间的洗脸池旁,洗护用品一大堆,光防晒霜就放了好几款……老盛边说边算,山核桃、竹笋、老婆在附近打工的工资收入、自己开车赚外快……刨去成本,净收入在17万元左右。打开冰箱,笋、鳗鱼、墨鱼等山货、海鲜塞得满满的。小车还没买,就等儿子退伍回家后再定。他对今后的收入更为看好,他每年扩种数目不小的山核桃,已为此埋下伏笔。
夏家、蒋家、盛家的这类场景在与20多位农户的沟通中并不少见。几天来,我们在随机走访的太湖源镇白沙、夏村、光辉、东坑等村不断和村民们一起算收入,家庭年收入超过10万元的占了大多数。我们因此获知了第三个版本的农民收入账,这也算是一个最接近真实的农民收入账。
而收入的背后,正是山区人们较殷实的物质生活。
多元化的“致富经”
太湖源农民用他们的勤奋和智慧,从一产、二产、三产中掘取财富,形成了多元收入组合的经济生态,无意中为他们增收带来了多种选择。
印象最深刻的是:农产品仍是山民最大的收入来源,慷慨的大山源源不断地奉献出最稳定的财富。
据介绍,临安竹笋、茶叶、山核桃“老三宝”是当地农民收入的主要来源,仅11万亩竹笋收入,就占全镇农民收入的40%。正在培育的10万亩香榧基地,几年后还将成为农民收入的第四个“宝”。
经村干部指点,记者看到每座山从上往下可看到,公益林、山核桃、竹子、茶叶、菜园,色彩分明,再加上流动着的溪水,组合成一幅和谐的立体农业生态图景。
近16公里长的东坑村,272户人家散落在群山之中。老支书潘汉林走在尚未全部修通的山路上,告诉记者:“这些大山是我们的绿色银行。我们东坑村茶叶最有名,茶叶、笋干、山核桃都有有机证书。这样的‘老三宝’一年收入1200万元,全村人均可分摊1.5万元。”
东坑村村民郎根木家在海拔900米左右的山腰上,出门便可俯瞰全村大半风景。靠山吃山,老郎肩扛手提,硬是在高海拔的山腰上发展了20亩茶园,每年忙上三个月,茶叶收入就有5万元;再花点力气经营山核桃、笋干,还可再挣2.5万元。
无独有偶,夏村村的刘红亮在家管理15亩竹园,从低产田改造,到购买孵笋用的砻糠、麦灰、鸡粪等原料,再到挖笋卖笋,全是他一个人干,农闲时还能种点菜、养养鸡;妻子则在离家10来里路的工厂上班,毕竟多份工能多份收入。老刘家一年净收入10多万元,其中卖笋净赚7万多元,贡献最大。
记者渐渐明白,农活做好了增收潜力不小,吸引力胜过去打工拿“死工资”。夏村村的山核桃请技术人员消灭了花里蛀后就没有大小年了,农民山核挑的收入也更加稳定了。贩销竹笋的村委会主任金雪成记得,去年村里笋这块的收入就有1000多万元,山核挑也卖出了600多万元。
最让记者震撼的是白沙村的农家乐,让全村人富得如此快。
这里不算著名景区。是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郁郁葱葱的树木竹林、泉水叮咚的清溪流水,加上舌尖上跳动的农家菜,吸引着城里人乐此不疲到此休闲、小憩。
入夏的白沙村景色气候宜人,一年最忙的农家旅游旺季开始了。这里一年接待的游客达12万人次。全村150个农家乐,65家销售山货,几十家贩菜、送客、开茶馆,还有不少村民给农家乐打工,整个村围着农家乐产业链转。村民收入中农家乐的贡献最大。
走进白沙村,各种档次的家庭旅馆比比皆是。一个小山村的床位加起来近5000张。如果和拥有600余间客房的省内知名大型宾馆之江饭店相比,旺季时这里的客人起码要五六个之江饭店才装得下。
在“神仙居”农家乐,记者走进二楼的一间客房,遇上了一对70多岁的客人。将近晚上9时,浙江大学已退休的董老师夫妇仍无睡意,陶醉在山里的空气中。房间内,笔记本电脑、二胡显示着客人的兴趣。正抱着IPAD阅读的董老师,自称是这的常客。每年6月几乎都要来这,他和爱人要等到白露,看完村民打山核桃后,才返回杭州家里,差不多住上三个月。
得出经验的村民也学会了“差异化”。村里61岁的老支书段观林家设施简单,夫妻俩自己动手布置21间客房,客人包吃住每人每天按60元收费。老段门前的一大片空地,是客人纳凉、休息的地方;没菜谱,但老段夫妻俩烧的,客人就是爱吃。据老段说,每顿三荤七素,3天内的菜不会重复。看着条件一般,不少客人却来了就不想走了。一位正等着吃中饭的温州客人说,再高级的厨师也没这对夫妻烧的土菜香。她准备和家人在这住上三个月。难怪老段家去年毛收入有20多万元,熟悉的人知道,他家去年只忙了四五个月。
原生态的山水让白沙村农家乐旺起来。村民知道保护生态就是保护他们的财富,所以上山砍树之类的事,在白沙村绝对不会发生。采访完白沙村,记者不禁感叹,搞农家乐,让全村富起来,这张生态牌打得太值了。
光辉村的收入来源组合,加入了工业元素,似乎暗合了现代趋势。这里称得上是太湖源工业大村,大小企业有18家,企业职工近600人,大多是本村的村民。村支书王大明告诉记者,全村539户中450户至少有一人在村企业上班,通常每人年平均工资收入不少于2万元。工作之余,每户还可在农业上再多份收入。全村1600亩竹笋,就可以让全村村民拿到不少于他们总收入的30%。
记者随意走进光辉村几户农户家,他们的收入结构与村支书所说基本吻合。这种亦工亦农的收入组合,不仅提高了收入水准,还增强了抗风险能力,使收入更稳定。
创富中的精神力量
一路走来,村民在创业创富中体现出来的富有精神,让记者印象尤为深刻。他们在创造物质富裕的生活同时,也创造了富有精神。
“山里人,勤劳惯了。”村干部们这样说。记者采访中,看到的村民辛勤劳作景象,即是他们创富渴望背后坚定意志力的行为表达。
在白沙村夏玉云家中,碰巧遇到他即将大学毕业的女儿。替外出旅游的父母当了一周老板,小姑娘直呼实在太辛苦,赚钱真难啊。老夏夫妇告诉记者,为了控制成本,他们白天是老板,晚上又当服务员;既做管理的事,又干打工的活。那个忙法只有自己知道。
走进白沙村头较显眼的“鱼乐山庄”,刚刚还在整理房间的男主人姜永水,忙里偷闲和记者聊起来,为了节省成本,他和老婆两人宁可自己多干些,旺季时每天要5时起床,买菜、洗菜、上菜,尽量自己揽活干;晚上,自己值夜班为客人服务,有时甚至到凌晨2时才能停下来,难得睡个好觉。这些年,他投资农家乐已有300多万元,现在每年利息支出还要10万元左右。酸甜苦辣都尝遍了,夫妻俩咬咬牙才坚持了下来。
靠山吃山的村民,讲起打一棵山核桃树的艰辛,培育一亩孵笋的劳作,采茶炒茶卖茶的不易,没有吃苦耐劳,没有坚韧不拔,没有长期坚守,一样也做不成。
即使是比较困难的农户,也未放弃山里人自强不息的精神。
在到处可见小洋楼的白沙村,位于太子庙61号的老房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走进一看,家里的摆设的确差了些,墙壁上,两个孩子的15张奖状格外醒目。
男主人李宝树告诉我们,他家的山核桃收入不太稳定,自己帮人砌石坝,老婆在农家乐打工,全家年收入不到5万元。两个女儿在临安城里上的都是比较好的学校,上学费用一年得2万元,前几年的积蓄已差不多花完了。就在我们见面的前一天,大女儿李园得到了好消息——高考成绩上二本线。老李在为孩子骄傲时,也不得不为女儿上大学的费用担心,他的担心,让屋里的气氛也一下子沉重起来。
一旁略显羞涩的李园此时接过了父亲的话说,自己从小就知道家里困难,上学一直很努力。关于填志愿,她表示想在方便找工作的专业中挑挑看,早点帮上家里的忙,但最好是“能符合未来时代走向和自己的发展目标”。小姑娘的话让我们也陷入了深思。
在东坑村,一幢泥墙房引起记者的注意。蒋玉成一家正在门口吃晚饭,当天的两荤两素据说是这个三口之家不错的伙食。问了才知,家里主要靠蒋玉成一年2万多元的打工收入,而茶叶、笋的收入不多。前几年妻子钱伟蓉得了乳腺癌,使全家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本来不多的收入又被瓜分了一大块。
但说起儿子,夫妻俩就来劲了。他们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要坚持多花钱让儿子在县城上好的小学,这顿晚饭大概也是为儿子特别准备的。为此,蒋玉成好几年前在县城买的一套小房子派上了用场,平时钱伟蓉陪儿子就住在县城里,看病之余还在做圆珠笔、节能灯配件的来料加工。
对两户困难家庭的采访,让记者心情多少有点沉重,但看到山里人为子女改变未来生活的努力不惜代价,心中稍感欣慰。“只要孩子有希望,家庭就会有希望。”记者安慰的话,两户人家很是赞成。村干部也表示会给他们更多的帮助。
和谐融洽的山区文化
社会和谐,邻里融洽,是山区村民特别看重的。
山村采访中,镇、村干部多次给记者讲到一个情况,村民增收来源多了,凭体力外出打工的人极少。多年前白沙村由于山林经济资源和村办企业都较少,村民大多外出打工赚钱。后来搞活了农家乐,在外打工的人都回来了。村民们乐于这种就地增收。即使打工也不过是在家门口,家庭成员可生活在一起,杜绝了夫妻分居、留守儿童等社会问题。这种经济文化背景下,社会更趋和谐,邻里更易融洽。
问起治安和刑事犯罪的情况,4个村的干部和村民都爽朗地笑了,“刑事案件多少年没有听说过了,连邻里纠纷也很少见。”随意走进农户院子,有时就会遇上不锁门的家。在夏村村广场附近,走进一户大门敞开的院子里,任凭记者怎么喊,就是不见主人身影。邻居楼冠苗告诉我们,这户人家没锁门就出门了。“不怕丢东西么?”对记者的不解。老楼回应道“很少听说过丢东西的”。
在光辉村,循着油菜的香味,我们来到了村民郎伟林家,见到了他的“郎氏”菜籽油加工车间。据郎伟林说,几年前他养的几百头猪被洪水淹死,一度陷入困境,后来改做油菜籽加工销售生意,村里人说他把“臭气”产业变成了香气产业,日子越来越红火。
正说着,郎伟林的爱人孙宇妹回到家。见到记者就说有个事想让我们帮个忙。原来是希望从卖菜籽油的收入中捐出部分给山区的困难孩子。她这一说倒提醒了丈夫。
“电视里看到有些地方太苦了,看到那些困难的小孩我总掉眼泪,现在我们日子好过了,想帮帮他们。”
问起怎么个捐法?夫妻俩却较起劲来了。
“卖一壶油捐一块钱。”孙宇妹刚说完,郎伟林就拗上了,“说好捐就要年年捐的,记者面前不能说大话噢。”
“那当然了。儿子长大自己会赚钱的。说到就要做到。”
24岁的儿子在一旁看着父母如此斗嘴,也乐上了。记者离开时,夫妻俩还一个劲叮嘱记者帮忙把钱捐给困难的孩子。
菜籽油为这个家庭一年创收几十万元不假,可接下来即将上马全自动机器和厂房所需的投资也是一笔大数目——100多万元。如果称此为乐善好施,这对夫妻可能会不同意。在郎伟林看来,这点算不了什么。他养猪困难时若不是村支书王大明和其他人的帮忙,自己可能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有时候村委会的人进城为村里办事,人手忙不过来,让他帮忙开车,一叫准去。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文化活动也成为村民不可缺乏的生活内容。他们在享受电视、电脑提供的文化大餐之外,自娱自乐的各种文化活动也不少见。
几年前,光辉村一块上下班的村里人渐渐喜欢集体搞些文化娱乐活动,可没地方怎么办?两个手头宽裕的小老板李中先、胡冬华二话不说建了一个多功能礼堂并交出钥匙。记者在采访时,正赶上礼堂里舞龙队演出,一套赏心悦目的荷花灯舞激起台下观众的热烈掌声。这支由30多位村民组成的舞龙队已小有名气,还成了村里企业、村民大小节庆活动必不可少的内容。
一到傍晚,广场上的灯光亮起,当音乐响起,不少村民早已和伙伴站好位置跳起了排舞;孩子们正好在一旁嬉戏玩耍,另一边则是或散步或慢跑的老人。只要不下雨,80岁的梅佑根几乎每天都会和老伴走到广场,凑凑热闹再回家睡觉。难怪光辉村的文化生活远近闻名,曾经还是本报发起的“种文化”活动中表现最活跃的村之一。
“书香”飘飘也成了村里的一景。在村里一家电缆厂上班的黄华军喜欢安静,有空就去村里的图书室转转,借书回家看。浓厚的文化氛围,让一些老家在这的城里人也喜欢回村里住了。图书室隔壁的书画室里,76岁已退休的吴老师就常和还没退休的老钟切磋书法,不少旁观的村里人索性边看边学。看看墙上村里不少人的获奖作品也能明白个大概。
为了让村里人空闲时找点乐子,大家没少花心思。村党支部委员王水法领记者到了村委会二楼的一间会议室里,回忆起了几年前在这的一幕:当时想建小广场方便大家搞活动,可是村集体没钱,就请来20多位相对宽裕的小老板一块商量。有人提议捐捐看,就在这里的黑板上,大家各自写下认捐金额,“40分钟‘写’出了58万元。”听说这事后,村里其他人不乐意了,“村里的好事凭啥不让自己也捐些。”于是大家又热闹了一把,有的几百,有的几千,最后凑出了近70万元。
这样的事总没个完。前几天,王大明又进城自己掏钱买了几套音响装到村里小广场,看新鲜的村民立马又多出了不少。
像这样为村里大伙出钱出力的事,在太湖源的其他小山村里,也不稀奇。正是这番乡情,让不少上了年纪的村民宁愿住在村里而不随子女进城住更现代化的房子。
在光辉村回收的问卷调查表上,不少村民写着自己的业余生活内容:跳舞、看电影、看书、健身、上网、旅游等,如果算上他们同时写上的周末进城购物的安排,村民们的闲暇时光显然也不“清闲”噢。
太湖源人的红色期盼
农民的欲望和期盼并没被大山挡住,除了再多赚些、多乐些,他们还有更多期望。经济、文化、社会、政治的……为了让“两富”生活更为充实。
44岁的刘红亮今年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因为“想多参与村里的事”,光是作为村民小组组长向村民传授自己的种笋、卖笋经,显然还不够满足他的心愿。他所在的夏村村“不管是修条路,还是搞绿化,党员和积极分子都会主动献计献策”。
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正催化着这些村里能人的入党热情。当了20多年村支书的潘汉林,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不少。记者得知,他和村里的40多名党员一起,每年总要为修路的事花不少时间精力。他最操心的事就是修通村里的公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就是当年自己动手修路留下的。如今柏油路总算已经通到了大半自然村落,就剩最后几公里了,村民打心眼里感激他们。
据说,过去,因为缺乏资金,基础设施落后,光辉村曾一度被叫成“光灰”——解释为“光溜溜的光,灰溜溜的灰”。几年前,在以共产党员、企业家能人组成的村委会班子的带领下,大伙合力摘掉了这顶帽子。记者走进村里的每家农户,几乎都能听到对这些领头人的交口称赞。村委班子6年来没拿村里一分钱工资不说,他们还常常带头捐款,好几位班子成员忙村里的事比忙自己厂里的活还更用心。
要求入党的村民数量大增,让镇里分管组织的老党员黄建伟成为最忙碌的人之一。“生活富裕了,希望能为村里、村民做些事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今年7月1日,太湖源镇会议室里,87位新党员在鲜红的党旗下进行入党宣誓。其中有54位是来自各村的村民。同一天还收到了40多份入党申请书。据说20个村每年递交的入党申请书有五六百份。
这么多普普通通的山区村民如此积极要求入党,不正是党的富民政策深入民心的反映吗!是的,基层党员干部的先锋模范作用感染了他们,这恰是我们共产党人最坚实的执政之基。记者采访的感悟,得到了镇干部的认同。
5天短短的采访结束了。记者为太湖源的美丽山水所陶醉,为山区村民殷实富足的小康生活所感慨,更为空气里弥漫着的创富激情所鼓舞。采访所见所闻,也激励着记者翻阅更多“两富”故事。
告别东天目那弯弯的山道,那一幕幕感动我们的山乡创富故事和人物再次闪现,我们不禁感慨:这样一个区位、资源优势并不突出的山乡,也可以创造出富足、多彩的物质和精神生活,不恰恰证明了省委提出的建设物质富裕精神富有的现代化浙江一系列目标的切实可行,不正用事实告诉其他正奔走在“两富”道路上的农村、农民,应更加百倍地充满信心;我们也满怀憧憬,这样一幅殷实、和谐、生态的乡村“两富”画卷,随着“两富”现代化建设在浙江农村如火如荼地开展,正一天天离我们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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