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之难
7月9日,张梦梦的病情再次加重,进入重症监护病房。送进去的前夜,梦梦将母亲的脸和手指细细地摸了一遍,摸着摸着,已经失明的双眼流下了泪水。带着对家人的无限留恋,梦梦沉沉地睡去了,留给父母的是挣扎、矛盾与揪心的选择。
随着时间的推移,家人的痛苦在升级。一方面,梦梦的父母张全兵夫妇盼望着女儿还有好转的机会,另一方面却又心知肚明,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梦梦得的是恶性肿瘤,尽管在住院前期并没有扩散,而医院也在努力维持她的各项器官功能,但父母却一直都在担心她的梦想会达不成。
在重症病房的55天里,张全兵夫妇很多次都曾考虑放弃梦梦的生命,以便最大程度保证梦梦全身器官的健康,从而得以完成女儿的最后一个愿望。生命与梦想,这让父母如何轻易做出选择?
昨天,撑了几个月的张全兵夫妇几近崩溃。得到梦梦的自主呼吸完全停止的消息后,梦梦的妈妈时时陷入悲伤:“知道那一刻总有一天会来,看着孩子痛苦,也曾希望它早点来,现在真的来了,我还是接受不了。”
遗憾之美
昨天,梦梦的自主呼吸停止了,意识也已经消散。微弱的心跳仅仅由呼吸机和药物来维持,器官捐献也因此进入了程序阶段。昨天下午3点不到,专家组赶到了宁波开发区中心医院。在向梦梦父母再次确认捐献事宜后,有关专家对梦梦的全身器官状况做了一次全面的评估。梦梦的父母焦急地等待着,那一刻,似乎忘记了即将丧女的伤痛。
然而万分遗憾的是,专家组最终评估的结果是,张梦梦的全身器官都“不适合捐献”,连原本以为有希望捐出的眼角膜也是同样的结果。面对残酷的现实,张全兵夫妇再次流下了眼泪。“觉得非常对不起女儿,还感觉亏欠了社会,辜负了宁波市民的关心。”他们曾不止一次担忧的结果,因为评估报告的公布,再次让他们伤心。
“不管梦梦捐献器官是否成功,她及家人的精神一直都深深感动着我们。”宁波开发区中心医院医务部王部长说,“正是因为这些精神的鼓舞,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对全身器官捐献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受其激励,一些年轻医生也填写了捐献器官协议书,而宁波更是涌现了不少器官捐献者。据了解,梦梦住院后,医院承担了几乎所有的医疗费用。尽管没能捐献成功,医院方面依然感觉很值得。
“梦梦留下的是一颗种子,尽管不知道何时会发芽,但它已经留在市民的心里了。”一直坚持为梦梦送饭的志愿者陈军浩说,这个过程积攒的是改变的力量。
根据梦梦的意愿,她将永远留在宁波,留在她“主演”的器官捐献公益广告中,留在北仑新碶街道为她准备的一方墓地里,留在宁波市民心中最柔软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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