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恒服饰厂房屋顶的蔬菜大棚
浙江淳安千岛湖畔的一家服装厂，在6000多平方的屋顶上经营了一座“空中农庄”。
有了这座农庄，服装厂的员工们吃上了新鲜健康的蔬果，就连工厂平时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水电费都省下了不少。
城市土地寸土寸金，城里人吃的蔬菜往往来自周边农村甚至外省，能让大家吃到新鲜蔬果的“空中农庄”也许能给城市农业提供借鉴。
蔬菜发给员工当福利
昨天将近中午，我们抵达淳安千岛湖畔鼓山工业园区的金恒服饰有限公司，一抬头就看见屋顶上的大棚。棚子里，小西瓜和小甜瓜正在茁壮生长，藤架上挂着嫩绿的葫芦。
在办公室，董事长严光明招呼我们品尝自产的黄瓜：“黄瓜今年收成不错，亩产量有1万斤，而且吃过的人都说好。”
严光明是杭州萧山人，金恒服饰在萧山宁围镇也有工厂，主要做外贸女装。
去年年底，公司在淳安的厂房建造完工，严光明想，这屋顶上的面积这么大，能不能种点东西。“我对农业比较感兴趣，建屋顶绿地也有一定的经验。6000平方米的厂房屋顶，浪费了可惜。而且，夏天温度高，厂房空调费用也高，建隔热设施要花几十万，为什么不做做屋顶农业？”他说。
于是，在省农科院的指导以及公司员工的参与下，公司投入150多万元，建成4幢连体塑料大棚，并安装先进的喷、滴灌设施，增设防虫网和自动遮阳系统等。
今年4月初，“空中农庄”种上了丝瓜、茄子、苦瓜、青菜、黄瓜等数十种蔬菜，水果有西瓜和甜瓜等，严光明还聘请了三位“菜农”专门料理菜园。如今，满园生机盎然。
公司的地下空间也被利用了起来。这几天，严刚从在外面采购了一大批平菇，堆放在厂房，准备过两天种到地下室。“我们已经在地下室种过一批白木耳，长得可大了。”
这些蔬果主要供给公司食堂或者直接发给员工当福利，也有一部分当作馈赠礼品。就在前两天，金恒服饰的300多名员工每人都收到了8根新鲜美味的水果黄瓜。
公司不仅自己种菜，还给每个员工宿舍无偿提供了种植箱和蔬菜苗，让大家一起享受种菜的乐趣。
“我们用的是东北草甸土、牛栏肥、蛭石、珍珠岩等混合在一起的轻基质种植土，追肥用的是沼液，所以能保证食物的质感和口感……”现在的严光明已经是半个农业专家。
回收猪粪制造沼气
省农科院专家李伯钧目前正在着手“屋顶农业”的课题研究，他说，“作为区域资源综合循环利用科技型屋顶设施农业，在省内甚至国内，金恒服饰还是第一家。通过覆土、作物隔热，夏天室内温度可以降低5摄氏度到6摄氏度，既使人感觉舒适，还能节电。”
“确实是这样，今年夏天有客人来工厂参观时就问，你们这里是不是开空调了，这么凉快，其实是这个‘空中农场’的贡献。”严光明笑道。
“有了这个天然空调，天热的时候，每天可以省下500多度电。一个月就是15000多度电。”金恒服饰公司总经理汪仁苟说。
“还有，公司生产过程中会产生热水，本来热水需要处理冷却才可以使用。现在，利用这个热水，冬天可以给菜园保温，而热水经过菜园降温冷却，又可以回到车间使用，形成循环。这样，仅冷却节电每个月就达15000多度。”汪仁苟说，“热水的温度有60度，一旦到了冬天，我们把水压到楼顶，大棚有了稳定的高温，就能种出很多夏季作物。
除了通过水循环实现节能环保，工厂还配套建了80立方米的沼气池和80平方米的雨水收集池，利用职工的餐桌剩余物和屋顶农业的副产品养猪，对全公司300多人的生活排泄物、绿化枯叶、蔬菜枝蔓等有机废物进行沼气生产，提供给公司食堂当绿色能源。沼渣、沼液则作为“空中农庄”的优质有机肥。
现在，严光明还从外面回收猪粪制造沼气，不过，公司正在建造一个猪舍，打算养一批金华两头乌，猪舍下面就是沼气池，将来产生的猪粪可以直接回收。
屋顶农业比“平改坡”便宜
李伯钧从2008年起开始研究“屋顶农业”的课题，在他看来，这个项目意义很大。“中国本来就人多地少，随着城市化建设，必然会有很多耕地遭到破坏，如果发展屋顶农业，其实是把耕地向上面的空间转移，‘建房不占地’。”
“屋顶农业也可以改善老百姓的菜篮子，现在城里人吃的蔬菜往往来自周边农村甚至外省，新鲜度打折，而且在物流过程中会有30%的蔬菜被浪费掉，一些不良商家为了给蔬果保鲜，还会添加一些对人体有害的药剂，屋顶农业就不一样了，菜就种在楼顶，从采收到上桌只要很少的时间。”
事实上，能在家门口拥有一个绿色农庄，可能是全世界城里人的愿望。国外也有类似的“空中农庄”。在美国纽约这片钢筋水泥铸成的城市，就有一处叫“布鲁克林农庄”楼顶菜园。它位于皇后区长岛市社区一幢6层老建筑楼顶，被一群“城市农民”改建成一片近4000平方米的土地，经过一年的精心照料，长满了各种蔬菜。现在，“布鲁克林农庄”这个名字正在纽约变得家喻户晓，它不仅成为有机蔬菜的代名词，还是城市人放松疲惫身心的绿洲。
目前，杭州乃至浙江各地都会有一些屋顶农业项目，但规模和投入并不大。比如杭州萧山的一些建筑屋顶，就有一些面积在1000-1500平方米左右的屋顶菜园。
而在杭州主城区，虽然还没有成规模的“空中农庄”，却分布了不少“空中花园”。今年3月份刚刚亮相的杭帮菜博物馆，就有将近4000平方米的屋顶绿化，在凤起路上的滨江时代广场，也有5000平方米的“空中花园”，花园里有大草坪、游泳池、篮球场，绿化面积超过90%，种植乔木超过100棵，果树超过50棵，果树品种包括枇杷、杨梅、石榴、柑橘等。
李伯钧说，如果把“空中花园”做成“空中菜园”，不仅成本更低，而且更实用。“‘空中花园’对土壤的厚度要求比较高，所以投入的成本也大，一般空中花园每平方米的投入在800元左右，但如果种菜，每平方米的成本在300元左右。”
屋顶农业化的改造甚至比”平改坡”还便宜。李伯钧做过一个测算，“平改坡”成本是每平方米300—500元，但屋顶农业化的每平方米的成本不会超过300元。
10平方米菜地够一人吃一年
李伯钧也说，要推进屋顶农业化，除了改造硬件，还有不少问题需要解决，“现在很多城市的屋顶空间都是公共空间，怎么管理需要细化，希望政府能出台一些屋顶空间的管理办法。”
不过，这并不阻碍民间的屋顶农业化尝试。
金恒服饰严光明平时住在萧山，“但我只要一来千岛湖工厂，先去看的肯定是菜园子，”他笑着说。看来，这位服装老板快要把“空中农庄”当成自己的主业了。
金恒服饰的“空中农庄”今年刚刚“投产”，尚未盈利。不过严光明希望未来能朝这个方向努力。“我还打算结合千岛湖的旅游市场，发展观光型农庄。现在很多来千岛湖的游客，都是以休闲度假为主，在湖边住几天，吃吃当地的特色菜，如果我们能把观光农庄搞起来，也丰富了当地的休闲游内容。”
严光明还有一个更宏伟的计划，就是成立一家专门从事“空中农庄”开发的公司。“城市里有这么多闲置的屋顶面积，很多人都喜欢种种菜，但苦于没有技术指导，这是一个很大的市场，我们可以提供必要的支持，这样一来，城里人的生活乐趣就大大增加了嘛。”
纽约的“布鲁克林农庄”，现在有3个固定的销售时间：每周日在当地集市上展销，每周三在农庄出售，每周六还会在隔壁社区贩卖。另外，“布鲁克林农庄”也向一些固定餐馆供菜，制作最新鲜的晚餐。这些蔬菜，几个小时前还在地里。拿农场老板弗兰纳的话来说，“我们的蔬菜，最远跑不出5公里。”
不过，李伯钧更看重“空中农庄”的社会价值。“每10平方米的屋顶菜地，够一个人全年的蔬菜使用量，而一个人一年生产的蔬菜，能供100-150人吃一年，所以，在屋顶种菜的人越多，就能有更多人吃到更新鲜健康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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