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立正在鉴别矿石。
山间的清流、野生的鲜果,都是他们眼中的快乐。
浙江在线10月24日讯 山风依然寂寞,山路依然蜿蜒。
又是一年秋风乍起时,我还清楚地记得,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来到丽水的大山深处,走进了浙江省第七地质大队。
这是一群长年累月与大山恋爱的人。整整一周,我和他们朝夕相处。一起翻山越岭,吃干粮睡板床,钻井掘地……回来后,我写了1.5万字的稿子,写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内心,他们的感情。
这是一群沉默着创造奇迹的人。半个世纪来,这支队伍为浙西南地区勘探发现矿种57种,探明储量矿种26种,大中型矿床20余处,潜在经济价值超过800亿元。
时隔一年,我背上行囊,再次踏入丽水的大山中,再次去寻访他们的故事。
找到一个大型矿床,平均需要19年
接待我的还是陈升立。
从1992年进入浙江省第七地质大队开始,今年43岁的陈升立就一直在丽水地区从事野外地质矿产勘查工作,现在是一分队的队长。
整整一年不见,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黝黑瘦小,头发似乎更少了。
“毕业二十年了,国庆去成都参加了同学会。”陈升立说,全班四五十个人还在从事地质行业的差不多只有一半,“很多一毕业就经商去了。”
而他一做就是20年。这两年,陈升立一直在寻找徐村铅锌矿。
这个项目位于龙泉、遂昌、松阳三县(市)交界处,地处仙霞岭山脉中段,单面山众多,山体高度落差大,村庄少,交通非常不便。矿区面积120平方公里,平均海拔高度800米以上,矿区内高山纵横,群山连绵,找起来难度相当大。
“现在已经是扫尾工作了。”陈升立说,接下来,他还要去做好几个项目。
第二天一早,陈升立带我上山。
所谓的路,不过是山中毛竹林间一条被人踩出来的窄窄小道,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刚走一会儿,我便气喘吁吁,而陈升立如履平地、呼吸如常。借着中途休息的时间,他告诉我,由于这里山中多是毛竹林,中间没有杂草灌木,相对而言已经是很好走的山路了。
“如果不是毛竹林,还需要用柴刀开路。我们在难走的山里,也会有意朝着有毛竹的地方走。”旁边一位年轻的地质队员插话道。
“现在地质队的条件已经好多了。”陈升立说,当年丽水被称为“浙江省的西藏”,交通不便。地质队员在山中常常一跑就是一个月,吃的就是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馒头,睡的是稻草,跳蚤在稻草中钻来钻去;夏天蚊虫叮咬,一进山蚊子围着人转悠;冬天山里下雪,曾有队员夜间赶路掉进雪窝里。
说起这一年来的变化,陈升立仔细想了想:“好像差不多没什么变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山里。”不过让他高兴的是,缙云的一个萤石矿有了比较大的进展。
对于他来说,这已是难得的收获。“要知道,找到一个大型矿床平均需要花19年时间,而每100个找矿项目中,能找到大矿的概率还不到1%。但正是这1%的希望,支撑着我们满怀期待地走进大山。”
没有山楂树
但这里的“老三”身后也有“静秋”
朴实的话语和执着的坚守背后,是闪亮的成绩:半个多世纪来,七大队向国家提交金30余吨、银1000余吨、铜铅锌140余万吨、钼2万余吨、萤石(矿物量)1700万吨、高岭土500余万吨、瓷土500余万吨……
他们把根扎得多深,也有数据可以注解:在浙西南1.4万平方公里的山区先后完成钻探施工近30万米,探矿坑道掘进2万余米;查明并提交13个大型矿床地质报告,20多个中型矿床地质报告。探明矿种57种,其中探明储量矿种26种,潜在经济价值达800余亿元。
在大山里很苦,地质勘探这一行,往往青黄不接。这一年有来新人吗?
“来了,来了十几个大学生,不过,现在都还在锻炼。”陈升立笑着说,语气里透着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突然想起了去年来时认识的小曾和小潘。“他们被派去建德了。”通过电话,我和他们聊了起来。
潘凌飞,老家在台州杜桥,家境不错;曾江辉,江西人。他们是研究生同学。去年7月,两人一起来到了丽水。
小曾很憨厚,五官清秀,特别是背起那个绿色的破工作包,穿着解放鞋,走在弯弯的山路上。那背影,那味道,真是像极了《山楂树之恋》中的老三。
电影里,老三和静秋的爱情感动了不少现代人。去年,小曾的“静秋”在上海。
小曾在中国地质大学读的是电子专业,后来考研学了地质。在成都读研的时候,他在网上认识了附近成都大学的“静秋”。
女友是个四川姑娘,去年大学毕业在上海一家公司做会计。而小曾来到了丽水。他们一个在繁华大都市,一个则走进了寂寂大山。
那些日子,他们只有靠电话联络。晚上的短短几分钟,是最甜蜜的时光。
潘凌飞也一样。他的“静秋”在成都的一家银行上班,工作稳定。小潘毕业的时候,就和四川的女朋友有个约定,等他工作稳定了,她就辞职过来。
说起浪漫,两个年轻人的看法挺一致:山间的清流、野生的鲜果,看白云飘过山冈,看山花烂漫……
这些都是属于地质队员的风景。“当然了,最大的快乐还是找到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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