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10月29日讯 有多长时间没有出去走走,侯呈香自己也记不清了。多年来,为了照看卧病的公公和婆婆,她几乎每天都是在病床边上度过的。在临海邵家渡街道的塘头村,这个不识字的朴实妇女,用自己的行动默默诠释着“孝道”这两个字。
不计前嫌,悉心照料瘫痪婆婆
侯呈香今年56岁。自1979年嫁到塘头村之后,她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照料先后患了重病的婆婆和公公。这些年来,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
侯呈香的婆婆,出身于一个大户人家,有“大小姐”脾气。侯呈香家里贫寒,嫁到塘头村之后,和婆婆的观点有着许多的不同。侯呈香没有上过学,目不识丁,这让有文化的婆婆一开始有些瞧不起她。她自知没有文化,也不和婆婆争执什么,婆婆说让烧饭,她就去烧饭,婆婆说让挑水,她就去挑水,一应家务活都是她包了。
婆婆患有类风湿关节炎,常常疼痛。只要腿酸了痛了,婆婆只要招呼一声,侯呈香就会跑到跟前,帮她揉揉膝盖,敲敲肩膀。
1985年,婆婆的类风湿关节炎严重起来,腿脚失去知觉,从此瘫痪在床。侯呈香真正的苦日子,也就从那时开始了。
因为长期服用激素,婆婆全身浮肿,最重的时候竟达到了150多斤。长期卧病在床,很容易生褥疮。为了让婆婆不生褥疮,侯呈香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帮婆婆翻动一下身子,每天都要用温毛巾帮她擦拭身体。
给婆婆喂饭、喂药,甚至帮助她大小便,整整5年时间,直到婆婆去世,她一天都不曾停过。
1987年,那时婆婆的神志还很清醒,但久卧病床的生活让她产生了厌世情绪,常常会无端骂人,甚至拒绝治疗和看护。面对情绪这么糟糕的婆婆,另外两个媳妇实在坚持不住,但侯呈香却坚决留了下来,一如既往地悉心照料婆婆。有时候实在被婆婆骂得不行,她就一个人躲到灶台下默默擦眼泪。
面对旁人的非议,她曾委屈落泪
农村里总有些人喜欢挑拨是非。
有人挑拨她,老太太有6个子女,侯呈香一家对她最好。可是老太太退休后,却没有让侯呈香的丈夫接班,让他当农民,她还如此孝顺真是太傻了。那时候教师退休,是可以让子女接班的。
但侯呈香心里清楚,6个兄弟姐妹,机会只有一个,自己和丈夫都没文化,没有接班是有道理的。对于别人的挑唆,她只是一笑了之。
1989年,婆婆的并发症不断加剧,排便出现困难,侯呈香打听到用开塞露注射可以引出粪便,于是买回几支。开塞露见效非常快,往往一注射进去,粪便就会喷射而出,使得侯呈香的身体、床上的草席或者毯子上到处都是粪便,恶臭难闻。于是,其他子女都不太愿意进婆婆的房间,只有侯呈香从没表现出厌恶,每次都及时换洗脏了的物件。
婆婆身上长有牛皮癣,卧病之后,牛皮癣面积越来越大。为了减轻婆婆的痛苦,侯呈香常常用镊子将婆婆脱下的皮,一点一点地揭下来。
到1990年的时候,婆婆的身体功能逐步衰竭,括约肌也已经失去了作用,即使用开塞露也无法排便。每一次排便,都必须要用类似棉花棒的东西,将粪便从肛门里一点一点地掏出来。长期的激素治疗,使得婆婆的皮肤一旦被划破后,就很容易造成感染,从而导致严重后果,侯呈香只能将脸贴得很近,认真地做这件事情。
婆婆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之后的日子里,有人称赞她,是她的细心照顾让婆婆多活了3年;也有人怀疑她,说她照顾婆婆必然是有所图谋。尽管婆婆脾气不好,侯呈香还是对婆婆的去世感到难过,也为人们的非议而委屈落泪。
公公中风后,她不愿放弃
侯呈香家一直都不富裕,在村里还是贫困家庭。
婆婆去世后,她和丈夫一方面肩负起了照顾公公的任务,一方面到处寻找做工的地方,出卖劳力,赚钱供孩子读书。
原本,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但也还算过得去。但是2007年,不幸又降临到这个刚刚喘过一口气的家庭。82岁公公一天上午起来开门时,忽然摔倒在门边,站不起来了。
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中风。为了让公公康复,侯呈香跑了好几家亲戚,筹集公公的医疗费用。治疗了3个月,医生明确告知:年纪太大,康复已不大可能,继续治疗已没有任何意义。
出院时,公公已经连饭都吃不了,身上还带着导尿管。亲戚们开始张罗着准备后事,但侯呈香觉得只要人还醒着就还有一丝希望,她不愿放弃,主动提出来要照料公公。这出乎了亲戚们的意料,却也在许多同村人的意料之中:她能那么细致照顾对她并不友善的婆婆,对平时待她还不错的公公自然不会放弃。
公公是农民,尽管当过代课老师,却和婆婆不一样,没有一分退休金。侯呈香没多说,也不要求其他兄弟拼口粮和陪护费,独自承担起照顾老人的责任。
公公摔倒时,摔碎了骨盆,瘫痪在床,大小便不能自理,疼痛难熬,睡不着,想爬起,又爬不起来,就会痛苦地叫唤。这让侯呈香非常揪心。和丈夫商量后,她决定睡在公公房里,晚上公公一有动静,她就起来给公公敲敲背,揉揉身子,直到他再次睡着。每个晚上要起来五六次,甚至更多。
每天清晨5点,绝大多数人都还在酣睡,而公公早已醒了。
侯呈香也得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拖地、做饭,服侍公公洗漱,准备好服用的药物,然后叫醒丈夫和孩子吃早饭。自己则开始洗衣服。
上午的家务做完后,侯呈香又匆匆忙忙地开始做彩灯,赚钱补贴家用。做彩灯的工钱不多,领到了,侯呈香就会定期去买水果。因为她听说水果维生素丰富,常常把苹果切成小块,塞到公公嘴里。
公公说:我这几年的生命是你给的
侯呈香家境贫困,买不起空调。前年夏天热得出奇,公公身上长了疮,侯呈香必须一天几遍为公公擦身,再在一边用蒲扇替公公降温。
那年夏天的一天中午,邻居来串门,发现侯呈香眯着眼睛睡了,可手中的扇子却一直摇着。
因为没钱,买不起营养品,侯呈香就学着熬各种各样的汤给公公喝。
汤熬好了,凉了,怕公公不喜欢吃;烫了,又怕公公烫着,所以,第一口她总是自己先尝,然后再一口一口地喂到公公嘴里。
公公的眼睛几乎已失明,而作为旧时代的大学生,他又很喜欢了解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侯呈香让孩子教她拼音和识字,一知半解地向公公讲述电视和报纸上的新闻。
出院半年后,在侯呈香的照料下,公公奇迹般康复了,饭量增加,开始喜欢吃肉。
侯呈香把自己平时省下的钱凑在一起,每3天买两斤猪肉,烧锅焖猪肉。公公开心地笑了,用不那么连贯的语言说:我这几年的生命是你给的。
而此时的她,已处于亚健康状态,非常需要补充营养,却舍不得吃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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