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8月8日,五千多双劣质温州皮鞋在杭州武林门广场被焚烧。资料照片
1999年12月15日,同样在杭州武林门广场,王振滔火烧假冒温州鞋,洗雪温州鞋多年耻辱。资料照片
浙江在线11月19日讯 《温州一家人》的主人公周万顺得到平反被提前释放,但短短数年,物是人非。在近几天的剧情中,周万顺的鞋厂从高潮跌至谷底。即使狠抓质量,但温州牌子臭名在外,人们拒绝温州鞋,最后周万顺不得不停工、撤柜。
剧中还提到了“武林门火烧温州鞋”事件,那是1987年8月8日,在杭州武林门广场,愤怒的杭州人点火烧掉5000多双温州假冒劣质鞋。这段经历让不少走过那个年代的创业者唏嘘不已。
浙江奥康鞋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振滔说:“看《温州一家人》时,我从主人公周万顺的身上看到很多自己的影子,他在做鞋卖鞋的创业路上所遭遇的,我也都一一经历过。”
“1987年是耻辱之火,那么1999年就是雪耻之火”
王振滔出身清贫,曾做过3年木匠,跑过5年推销,他和周万顺一样去过外地卖鞋,到过上海谈合作……前几年,剧组在创作期间曾经采访过王振滔,看到电视剧时,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经历被搬上了银幕,可仔细看来,其实周万顺是每一个创业者艰苦奋斗的缩影。
“武林门火烧温州鞋”事件发生那年,23岁的王振滔正在武汉推销皮鞋。因为这事件的殃及,他所有的皮鞋被当地工商部门没收,损失近20万元。
耻辱之火,给温州商品打上了褪不去的痕迹。但王振滔却下定决心自己创业,“只有创温州自己的牌子,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1988年,王振滔以3万元起家,买来生产设备,请来有经验的制鞋师傅,办起了“永嘉奥林鞋厂”。质量上乘的鞋子做出来了,但无人问津。于是王振滔亲自站在柜台,听取客户的意见,并及时把信息反馈回厂里,甚至当着顾客的面将一双做工精美的皮鞋用剪刀剪开,证明这鞋子是真皮,而非假冒产品。
正是温州人质量意识的崛起,使得温州鞋逐渐走出了低谷,打响了知名度,随之而来的却是全国各地开始出现假冒温州鞋的现象。1999年12月15日,依旧是杭州武林门广场,在“打假保名牌”的横幅下,王振滔和当时浙江皮革协会领导以及部分省市领导,一同点火将从全国收缴来的2000多双仿冒奥康鞋化为灰烬。
“如果说1987年是耻辱之火,那么1999年的这把火就是雪耻之火。”王振滔说,只要经历过烧鞋事件的人,就会永远记得那时的痛。因此他一直告诉自己,做生意、办企业一定要诚信经营,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主角当时去了法国,而我为了皮鞋去了意大利”
“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温州鞋,以低价参与市场竞争,由于质量不过关,损害消费者利益,引发了杭州‘烧鞋事件’。那时我们公司的产品质量虽然是合格的,却也受到牵连。”温州市鞋革协会会长、康奈集团董事长郑秀康说,《温州一家人》宣传了温州人通过改革开放,勤劳致富的精神,他身边朋友也都感同身受。
回想当年的创业环境,郑秀康说,做皮鞋很辛苦,但投入少、见效快,而且做鞋用的设备也很简单,只要一把剪刀,一台缝纫车,一把锤子,一把钳子,一个煤球炉,就可以做皮鞋了。像电视剧拍得那样,皮鞋小作坊、小工厂纷纷出现在温州的街头巷尾,同时大批温州销售大军将温州鞋送到全国各地的市场,可是部分企业由于技术落后、工艺水平低下,加上急功近利的心态,也让一部分劣质温州鞋渗进了市场。
“烧鞋事件对温州鞋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郑秀康说,那段时间,温州鞋业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为了重振温州鞋业的声誉,他到全国各大城市去搞调查,通过调查发现,当时中国皮鞋业基本上以手工制作为主,装备水平太低。“1989年,我跟电视剧的主角赵银花一样出国考察,只不过她为了纽扣去了‘时尚之都’法国,而我是为了皮鞋去了被誉为‘世界鞋都’的意大利。”同年,郑秀康的企业开始改造制鞋装备和工艺,从2个人合造一双鞋变为280个人共造一双鞋,次年开发了温州第一条机械化绷帮生产流水线。郑秀康说,“之后我们设计并注册了‘康奈’商标,开始做广告扩大宣传,让温州鞋在全国,甚至全球市场上有了自己的名字和品牌。”
郑秀康说,现在温州彻底甩掉了“假冒伪劣”的帽子,拥有“中国鞋都”的称号,温州皮鞋的市场占有率、美誉度不断上升,成了中国鞋业最具竞争力的品牌群体,这是温州鞋业共同努力的结果。
“如果有续集,希望能将温州鞋业的发展继续下去”
中国皮革协会副理事长、温州市鞋类行业协会执行会长谢榕芳一直关注该剧。她说,“烧鞋事件”发生后,引发了上海、广州等地连锁反应“围剿”温州鞋,全国许多大中城市、各大商场确实像剧中演的一样,挂出牌子称“本店无温州货”。不过电视剧可能出于艺术创作考虑调整了事件的时间。
1988年6月,中国皮鞋行业第一个行业协会“温州市鹿城鞋业协会”应运而生。据当时媒体报道,在授牌仪式上,370多位鞋厂厂长发出倡议:“凡我鞋业同仁,都要以鞋城声誉为重,讲究皮鞋质量,不赚昧心钱。”谢榕芳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把火烧掉了温州人的声誉,却烧出了温州人的质量意识、品牌意识。
“《温州一家人》的剧情已经播放到周万顺到北方寻找新的商机,截至目前来看,剧中关于温州鞋业发展的脉络似乎告一段落。其实,这件事后,温州鞋业一度一蹶不振,之后又走了一段时间的歪路,这些在剧中都没来得及体现。”谢榕芳说,皮鞋行业对温州的贡献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而是作为一个媒介将温州的品牌推向世界,如果《温州一家人》还能继续拍下去,希望能把温州鞋业的转型发展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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