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12月01日讯 夏庆辉随身的药盒子里,有近十种药。他每天都得吃,因为一种比较麻烦的免疫系统疾病。
夏庆辉的考勤表上,是整个刑警大队加班最多、熬夜最多、办案最多的民警,得过多次嘉奖、各级表彰。
夏庆辉跟我见面的时候,这位又高又帅的80后民警,神色平静,语气平和,更像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或者医生,一点也不符合之前这两句背景资料给记者带来的想象。
熟悉小夏的人说,他是一个工作狂。但是小夏没有打算跟我介绍这些“光辉成就”,他想跟我说说帮过的小兄弟:小苗。
2002年夏天,小夏从江西经过严格的选拔考试来到杭州滨江;差不多时间,12岁的小苗从老家河南来到杭州滨江。不同的是,小夏成为一名新警察。小苗是来做贼。2002年下半年,滨江发生了四五十起“白闯”案,小夏在浦沿派出所侦破这一系列入室盗窃案件时,抓了5个小贼,全是未成年人。其中,小苗只有12岁,却是主犯。这案子没法“严打”,经过教育后,家长都把孩子领回去了。只有小苗没人要,因为父母说管不了。夏庆辉承诺和家长一起教育小苗,这样,小苗的父母才把他领回家。
从此,夏庆辉真的管了小苗9年。
夏庆辉工作很忙,但是他坚持定期去小苗家看看,有空还带小苗出去玩,小苗喜欢打台球,夏庆辉就陪他打球。偶尔,他还给小苗一点零花钱。小苗听得进去的时候,他就跟小苗谈谈人生,讲讲道理。“这孩子特别聪明。真的……走歪道,可惜了。”在夏庆辉心里,这么长时间下来,真的对小苗有了兄弟之情。
小苗确实有一阵子没有再去偷东西。2003年,夏庆辉从派出所调入刑侦大队,临走特地叮嘱小苗去学一门手艺。2004年听说小苗又做贼去了,进了少管所,夏庆辉怕小苗在里头越学越坏,经常去看他。2006年,小苗释放后学了电焊工,有了工作,夏庆辉很高兴。可是到了年底,小苗一时喝酒喝多了,跟老乡去干了抢劫,夏庆辉亲手把小苗抓了,再次送进少管所。夏庆辉虽然很失望,依然没有放弃小苗,还一次次去少管所给小苗送钱送物,写信对他说:“你不再是小孩了,一定要懂事起来。”
2010年,小苗再次释放。出来当天,夏庆辉带着小苗的父母去接他。但仅释放20多天,小苗又一次喝多了酒,打架,糊里糊涂捅死了人。这一次,夏庆辉再也救不了小苗了。2011年,小苗执行死刑后,夏庆辉陪小苗的母亲去看守所取了一个“白包:那是小苗的遗物。
小苗的遗言是:哥,对不起。
我问夏庆辉:“你这样帮了九年,你怎么看?”
夏庆辉说的第一句话还是那样:小苗,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孩子。第二句话,他看到我,是真的把我当哥的,他第一次叫我“哥”,我都掉泪了。我跟他谈话的时候,他都一一点头称是,每次找过他,他都会变好一阵子。“但是,”夏庆辉沉痛地说,“他的环境太差了,周围的老乡干坏事的太多了。他又是个激不得的性子,特别是酒喝多了,就管不住自己……”
今年,正好是夏庆辉在杭州滨江区工作满10年。其实,这10年里,他还帮了不少像小苗这样的失足少年。
2012年,他破获的诸多案件里,盗窃房产中介系列的30多起案件,从“网上卖枪”到“卖电动车”的湖南籍团伙诈骗案100多起……无不闪耀着智慧和勇气的光芒,他还在全市公安刑侦系统比武中个人成绩名列前茅。
这一切娓娓道来,他一点也没有骄傲自豪的激动。谈到他经常从医院溜回来加班,谈到医药费的沉重负担,他也面不改色,未曾打算因此给同事和领导增加麻烦。而他,依然会在侦查案件之外,努力阻止一个个尚未丧尽天良的灵魂,滑向黑暗的深渊。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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