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陈军明，见到陌生人就会吓得发抖。
陈军明的双腿瘦得皮包骨
1999年8月11日，还只有17岁的陈军明，在宁波打工时突然失踪，陈卫江夫妇闻讯四处寻子，苦寻无果，家人都已绝望，给他办了“丧事”。
今年10月31日晚7点，陈军明回来了，刀伤、鞭伤，骨瘦如柴、身已残疾。
这13年零82天，陈军明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
不再开口说话见到陌生人瑟瑟发抖
傍晚6点左右，绍兴市第六医院的呼吸科第二病区620病房，骨瘦如柴的陈军明，吃力地扒着饭。一双布满伤痕、皮包骨头的双手，不停颤抖着。
眼前的陈军明，皮肤黝黑，嘴唇发紫。“他本是个白净的孩子，我给他洗脸擦身，洗过的水每回都会变黑，那都是煤渣。”母亲金小雅红着双眼，小心翼翼地卷起儿子的裤脚，生怕弄疼儿子，“两条腿瘦得只剩皮和骨头了，还全是伤疤。我真的不敢想象这13年儿子受了多少罪啊!”
见到我们，陈军明大而无神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无论我们怎么安抚，他始终不吭声。
金小雅告诉我们，儿子早失去了原本的开朗，现在的他除了简单的只言片语，几乎已不会说话。这些年，儿子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他都不肯说。“一见到陌生人，就会吓得发抖，还时常喊杀‘坏人’。”
金小雅猜测，儿子有可能曾被抓去一个挖煤的地方干过苦力。“那种地方肯定不把我儿子当人看，不是鞭打就是刀戳，你看我儿子身上这么多伤就是证据。昨晚儿子讲梦话，喊那地方堆了很多尸体。”
几年前给他办了“丧事”
陈军明从小智力偏低，没读几年书就辍学了。
1999年3月9日，当年的农历正月二十，陈军明跟着表哥小祝去宁波镇海的工地上做水电工。同年8月11日早上，陈军明突然肚子痛，对表哥说要去寝室休息会儿。当天中午11点多，小祝回寝室，发现陈军明消失了。小祝急了，打电话给陈军明父母。陈卫江夫妇随后在儿子打工的工地及周边村落寻找，一无所获。
陈卫江夫妇报警求助后，开始发疯似的寻找，在媒体上刊登了寻人启事，亲戚朋友们也纷纷帮忙打听。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依然没有陈军明的任何音讯。
三四年前，家人们都觉得陈军明可能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于是就按照当地习俗，给他操办了“丧事”。
在垃圾箱旁被人发现
今年10月25日下午，江西省永修县城里的一名环卫工人，在路边的一只垃圾箱旁，发现一名男子睡在地上，头发很长，衣裤上污垢斑斑，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身体已不会动弹。
他正是陈军明。
好心的环卫工人马上联系当地的救助站。救助站工作人员把男子送到医院救治。经过多番断断续续地交流，救助站工作人员判断他可能是浙江人，于是，他们找浙江人来和陈军明交流。陈军明艰难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说自己家住在一个叫“汤家埠”的地方。然而，对方把“陈军明”听成了“陈东明”，几经周折，他们查到“汤家埠”早年的名称为“上虞市沥东镇汤家埠村”，六七年前并入上虞市崧厦镇前庄村。
江西永修县救助站立即打电话与上虞市社会救助中心联系，并发来“陈东明”的传真照片。上虞市社会救助中心主任戴志方接到电话后，经过多番调查核实，并通过照片核对，初步认定，“陈东明”极有可能就是1999年夏天崧厦镇前庄村(原沥东镇汤家埠村)失踪小伙陈军明。
今年10月29日，戴志方打电话和陈卫江一家取得联系。知道儿子还活着，陈卫江和金小雅喜极而泣。
10月31日傍晚7点左右，江西永修县救助站开车将陈军明送了回来。“儿子，是我们的儿子。”虽然躺在担架上的陈军明已经瘦得变了形，但陈卫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爸……爸，我想你们……”陈军明轻轻一声呼唤，眼角滑出了泪水。金小雅迫不及待地跟上来，趴在儿子的身边痛哭失声，“妈……妈，我想回家。”陈军明无力地抓住母亲的手。
要不是发现及时恐怕活不过一个星期
戴志方陪同陈卫江夫妇把陈军明送到上虞市中医院进行治疗。医生说，要不是及时被发现，陈军明恐怕活不过一个星期。
11月2日，由于陈军明病情严重，父母把他送到绍兴市第六人民医院治疗。在检查中，医生发现陈军明的肺里面全是小颗粒的煤渣等杂物，右侧的肺已有多处破裂，四肢严重变形，已落下残疾，无法行走。
主治医生陶晓东告诉记者，目前陈军明病情已有所好转，主要是两肺结核和胸腔积液及两腿深静脉血栓。
记者得知，由于长期饥饿，陈军明严重营养不良，要多补充蛋白质。但一盒蛋白质要720元，他们已花了6000多元。除了这些，医药费也已花去了近3万元。这些钱，都是金小雅夫妇向亲戚朋友东拼西凑来的。“我儿子的病继续看下去，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我们家实在是太穷了。”金小雅说，“这孩子已经遭了13年的罪，不能再让他受苦了，希望社会上的好心人帮帮我们。”
记者了解到，眼下上虞市社会救助中心正在积极为陈军明办理农村医疗合作保险和大病救助等手续，还在积极地为他申请残疾鉴定等，尽可能地给陈军明更多实质性的保障和关怀。
都市快报 通讯员 魏斌 记者 包秀芳 摄影 江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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