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余姚10月17日讯(记者 童俊 王坚颖 俞雯祺 倪雁强 郎豫风 周旭辉)坐拥百里姚江,群山环绕、四季分明……这是余姚给人的印象。
10天前,台风“菲特”擦过浙江,让原是一片福泽之地的余姚瞬间沦陷。
10天里,余姚的积水从齐腰深到全部退去,水电从全断至逐步畅通,交通从瘫痪到恢复正常,晚餐从饼干泡面变成了热菜热饭……生活的氛围渐渐恢复。
10天过后,浙江在线多路记者赶赴余姚,探访当地的重建之路。
9时,余姚市实验学校。
13日下午4点,记者在学校采访的时候,当时积水刚刚退去,地面是一层厚厚的淤泥。
初三学生小朱和同学们起劲地在清理跑道上的淤泥,她开心地说:“还有两天就能回学校上课啦。”和小朱一起在学校忙的,还有几百位老师、消防官兵、志愿者。
16日上午,阳光很好,记者再次走进学校,发现校园里干净整洁,焕然一新,只有教学楼外墙上淡淡的水印以及灌木叶子上的泥渍告诉我们,前几天这里发生了什么。教室里迎面扑来一股清幽的药味,一问才知道,是狮子会的爱心人士与宁波海曙中医院的医生用中药配置了3500多个香包,每个小朋友都能随身携带,有杀菌防疫的功效。
学校初中部是15日复课的,16日则是小学部复课第一天。二年级的雨露小朋友家住剑江村的,两层楼房的一楼被淹。“水到了爸爸的胸部,我们都搬到了二楼住。”雨露乐观地说,自己一点也不害怕,当水稍微退下去后,她就去划船了。说是船,其实就是爸爸和爷爷用一块门板、三个游泳圈做的,船桨就是扫帚。
10时,梁辉水库
上午10点,记者来到了梁辉水库。此时,大坝左侧的溢洪道正在泄洪。
梁辉水库是距离余姚城区最近的水库。水灾期间,曾有网友谣言说水库溃堤,让附近居民人心惶惶。据悉,灾情发生以来,梁辉水库曾一度超过正常水位,但一直未发生险情。
沿着S213省道,车子一路往前。眺望窗外,连绵的群山在阳光的照射下,满眼尽收绿意。虽然景色宜人,但沿途不少塌方和水毁路段,提示着人们,这里不久前曾遭受过百年一遇的水灾。
路过雁湖村时,谢阿姨正在一片废墟内寻找可用的生活用品。7日的暴雨导致了山体滑坡,并引发了泥石流,她家的房子被瞬间击垮,一楼的墙体破了一大半。由于本身是低保户,谢阿姨说,重建家园,压力很大,但政府已派人来慰问,她有信心。
在距离雁湖村约13公里的位置,是余姚最著名的景点之一——四明湖。事实上,这是一座靠着四明湖大坝拦截而成的人工水库。台风过境后,水库水位激增,突破了正常蓄水位。靠着连续三天的巡查和排险举措,现在的水位已比最高时下降了1米多,四明湖原有的风光渐渐显露。湖边新建的四明湖开元度假村的生意也好起来了,这几天的入住率均超7成。
13时,花园新村。
花园新村整个小区有123栋居民楼,每栋楼32户人家,小区内还有1个幼儿园和1所小学。小区建于上世纪80年代,排水设施落后,人口密集,毗邻姚江,所以成为余姚市区积水最严重、排水难度最大的小区。平均水深在1米以上,最深的地方有近2米,一楼的所有住户均被淹,有不同程度的损失。直到14日,小区积水才基本排干。
16日下午,记者刚进小区,就闻到一阵阵刺鼻的腐臭味,看到进出小区的人大多戴着口罩。
水退去了,但遗留在小区每个角落的淤泥在太阳的烘烤下还是散发着浓重的异味。
居民们都很忙,来不及松一口气,纷纷搞起家里家外的卫生,清洗被淹的物件。积水留下的垃圾基本清扫完毕,帮助清理的宁波军分区的官兵们还在做最后的冲刺,但居民遗弃的被淹衣物又成为了新的垃圾。
要晾晒的家具、衣服都被搬到了路面上。居民钱大妈正在草坪上晒床单,以前把衣物铺在草地上就行,现在上面都是臭烘烘的泥巴。她在两棵树间架了一根竹竿,把衣服、被褥晾晒起来。“清运垃圾,卫生消毒要及时跟上。”钱大妈说,大家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尽快恢复到往日正常的生活中去。
14时,余姚市长青老年公寓。
10天前的那场大雨,让长青老人公寓“水漫金山”。
下午4点多,记者走进公寓大院时,韩阿姨正在陪着89岁的老母亲晒太阳。韩阿姨说,自己家住城东,虽然积水不算严重,但出行的道路受阻,一度无法来看母亲。“过了3天,终于接到了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母亲一切安好,总算松了口气。”12日水退去的时候,韩女士一家带着食物和水果赶到了公寓。让她欣慰的是,母亲很好,吃的也不是“救援”用的面包、饼干。
老人公寓的诸经理介绍,当时大水涌进了一楼公寓,单位第一时间把一楼的120位老人转移至了2楼。之后,多亏了兄弟养老机构的帮忙,几次送来食物等物资,保障了公寓老人的饮食问题,加上工作人员的陪伴,顺利度过了难关。
“我们这里的老人平均年龄都超过88岁,需要更多地照料和关心。”为了能让老人安心,公寓8日起保证老人每天能喝道热腾腾的汤,并在灾后尽可能地提升饮食质量。除此之外,前几天的重阳节,公寓还给做高龄老人做寿。由于被水泡过,空调、电线、木地板以及新买的医疗设备都不同程度遭到损坏,损失上百万。不过,诸经理已经开始寻求兄弟单位和民政局的帮助。
目前,经过装修,30多位老人已经回到了一楼的住处。
15时,余姚市陆埠镇中心卫生院。
在这次内涝中,陆埠镇成为了重灾区。而陆埠中心卫生院,因为一张院里车辆全被淹没的图片被网友大量转发,引起广泛关注。
我们赶到卫生院时,门口停满了就诊村民的私家车。经过余姚消防官兵的帮忙,医院里清爽了许多,但是一楼还不能正常工作,在重新装修整理中,药房、输液室等都暂时搬到了二楼。
外科主任徐锋雷介绍,7日上午他是7点30分到的单位,8点30分不到,水已经淹了院子,地势较高的导医台整个没顶。一个小时前还好好的爱车,此时也泡在了水里。不过,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天下午,卫生院的积水就基本退去。一楼的药库和消毒房被淹,一度造成药品和器械供应紧张,断水断电,也让救治工作举步维艰。
11日,一个孕妇因为早产送到了妇产科,但是分娩室乱得一塌糊涂,连基本的消毒、纱布都不能保证,而卫生院的两台救护车早就在积水中趴窝了。后来是前来支援的慈溪市的救护车及时帮忙,把孕妇紧急送到市区医院顺利生产,目前母子平安。
“起初最缺的是消过毒的手术器械和紧急药品,不过多亏了企业、部队、宁波其他医院的援助,目前药品储备已经充足。”副院长王华君说。
记者从医院了解到,从8日开始,外伤患者就明显增加。起初是蹚水被划伤腿、脚的病人较多,积水退后,不少居民忙着清理家园,搬东西被砸伤和割伤的病人多了起来。同时,因为长时间在积水中浸泡,导致皮肤发炎、伤口感染的病人也比较多。像皮肤科的接诊量,平日都是20个左右,这几天都是30多个。
据悉,卫生院还肩负着部分卫生防疫的工作。目前,全镇第一轮的消毒杀菌工作结束,第二轮刚开始。
16时,姚江沿岸。
作为全市的主干河,姚江穿过了余姚全市最繁华的地段,沿线有不少地标性建筑,包括龙山剧院、龙泉寺、余姚名人馆、太平洋大酒店等。
沿着姚江,从姚江桥往新建桥方向走的路上,各类废旧报纸、衣物被晾晒在地上,场面十分壮观。除了地上,河边的石头围栏上也被各种颜色的被子占满。
陈师傅告诉记者,这些晾晒的报纸和衣物,有不少是来自自己的废品厂,希望废报纸、书本晒干以后能挽回些损失。12日,停了5天的电终于恢复,陈师傅赶忙和老婆收拾乱糟糟的屋子。一不小心,把手给摔了,现在只能当个“指挥司令”,让员工帮忙晾晒。同他一样,周边的废品厂都相中了沿岸这块“宝地”,争相来晾晒。
指着前方的位置,陈师傅还介绍了一家名叫“大城小厨”的饭店,那里的老板在城区变作孤岛之际,用一碗碗免费的热饭热菜给附近的居民带去温暖。褪去了报道的光环后,“大城小厨”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意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但它留给余姚百姓的正能量,依旧沉淀在居民的心中。
正如在饭店对面洗车的沈先生说的,“我以后还是会去捧场的,因为他曾帮过我。”
走过新建桥,来到了姚江的另一面,这里有龙泉山。登上龙泉山俯瞰,全城景色历历在目。在山顶的观景台上,聚集着不少外地的打工者,他们大多数是因为工厂还没有复工,前来游玩。像是小芳和小灿,来的路上还买了一大袋子零食,包括鸭脖子、饼干、薯片和可乐。“去年上来过一次,之后就没来过,趁着这两天空闲,上来呼吸下新鲜空气也好。”
【尾声】
水灾以后,余姚的街道逐步恢复往日的模样,当地人的自然风光似乎也依旧醉人。
然而,姚江边一床床被晾晒的被子,路边忙着冲洗车子的背影,山里头那些被冲垮的屋子,提醒着我们,大水才离去不久,重建家园不止是通水通电。
在大灾面前,余姚百姓愈挫弥坚;在大灾之后,余姚百姓正用坚强的态度开启新生活。
随着灾后重建力度的不断加大,那些被水所伤的“疤痕”都将被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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