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12月12日讯 “可惜我的头发刚刚烫好,准备去吃喜酒,就这样剪掉了……”李大姐插着鼻管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揉着头上像男人般一寸长的短发。
“没办法才剃掉的,那个时候你都昏过去了,满头是汗,满口是血,马上要做手术,哪里还顾得上头发。”李大姐的女儿站在床边,母女俩都是皮肤白皙,漂亮的大眼睛。
昨天,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消化内科潘文胜主任医师去病房看李大姐,“你这个情况,说九死一生都不够,‘十死一生’差不多。”
让李大姐如此危急的是一根2.5厘米长的鲫鱼刺。
这根鲫鱼刺戳在李大姐的食管上,并刺破紧贴食管的主动脉,血不断往外涌。用急诊科周文、罗汝斌医生的话说,如果不赶紧手术止血拔出鱼刺,“叹口气的工夫,就救不回来了。”
李大姐出事那天吃的是鱼汤拌饭
这么长的一根鱼刺,怎么吃进去的?
李大姐勉强笑笑,“那种咪咪小的鲫鱼,一斤三四条,有人叫它‘猫鱼儿’,我们那边经常吃这种鱼。”李大姐是湖州人。上上个周三,李大姐买了一斤鲫鱼做红烧鱼。她把鱼头掐给猫吃,自己吃鱼身子鱼尾巴。
“鱼往饭里一夹,弄点鱼汤拌饭,第一条鱼还没吃完,卡住了。我们经常吃鱼的人,总有卡住的时候,我也不慌,倒了一碗醋喝下去,好像好一点。
“第二天不好了。刚卡住的时候是喉咙痛,第二天变成胸痛,隐隐作痛更慌。我赶紧去医院。”
医生没有在咽喉处找到鱼刺,又做了CT、B超,还是确定不了鱼刺位置。
李大姐状态越来越差,胸痛不止,吃不下东西。
周六早晨,也就是吃下鱼刺的三天后,唾沫中出现了血丝;中午,嘴巴里有血流出来;到了晚上,开始喷血,脸盆底装满了鲜血。“一斤有的。”李大姐女儿说。
周日,也就是12月1日早晨,李大姐转院到浙医二院。
取鱼刺前,先做了个支架植入手术
为的是堵住血管破洞止血
送到浙二的时候,李大姐已经休克了。医院立即组织抢救,出动了急诊科、麻醉科、脑外科、耳鼻喉科、心脏大血管外科、五官科、消化内科、胸外科等科室的专家会诊。
当时碰到两大难题:一是,颈部主动脉是人体最粗血管,鱼刺刺在主动脉上,像一把刀插在那里,虽然造成大出血,但也有一定阻挡作用,如果硬生生拔出来,势必会造成更猛烈的出血。怎么止血?二是,既然能刺破食管和主动脉,这根鱼刺一定很锋利,把它从食道拿出来时,会不会再次割破食管?
最后决定,先止血,再取鱼刺。
“止血的思路参考冠心病的支架手术,原理像补胎,先在血管内壁粘上一层膜,封住那个破洞。”实施止血手术的心脏大血管外科程海峰副主任医师说,通过大腿根部的股动脉,将压缩的腔内覆膜支架,通过导管输送到颈部主动脉受损部位,然后将支架打开,撑在血管壁上,封闭受损部位。
支架放好后,李大姐出血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为了防止取鱼刺时刺破食管
又给鱼刺做了个套子套住
接下来是取鱼刺。
手术方案决定,先由消化内科出马,看能不能用胃镜把鱼刺取出来。胃镜管是软的,对病人损伤最小。
如果不行,再由五官科出马,用咽喉镜取。咽喉镜的管子是硬的,有可能会损伤食管。
如果五管科也取不出,那最后只好请胸外科出马做开胸手术。
消化内科派出的是科室副主任潘文胜主任医师,他是我省做胃镜的顶尖专家。
潘主任第一次胃镜探入,发现鱼刺像把小弯刀插在食管壁上,食管已经烂了一个口子。
“为了防止取鱼刺的时候再次割破主动脉和食管,我们想了一个办法,给鱼刺先戴个帽子,就像给笔尖戴上笔套将刀插回鞘里一样。借助胃镜,我们将一个脱敏的小塑料套送了进去,成功戴在了鱼刺上。拔下鱼刺后,我们也没有按照一般的思路把鱼刺从食管里取出,而是顺势把鱼刺的头按下去,让它沿着食管壁滑到了胃里,让胃液来消化它。而那个塑料套因为没法消化,所以还是用胃镜取了出来。”潘主任说。
手术很顺利,五官科和胸外科医生最后都没有上手术台。
因为李大姐的食道还没好,所以这几天吃东西不用嘴巴,而是直接用管子从嘴巴通到胃里。儿女带来的肉汤、鱼汤,都可以吃。
不过,李大姐对鱼可真是怕了,“你们给我弄点其他汤好了,不要鱼,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还吃什么鱼,我再也不要吃鱼了。”
这个星期,李大姐就能出院了。
杭州人被鲫鱼刺卡住的最多
鱼刺卡喉三步走:大力咳、漱喉咙、去医院
昨天,浙医二院急诊科统计了近三年收治鱼刺病人的数据,2011年1442例、2012年2257例、今年2543例,这还不包括五官科的数据。“多的时候,过年过节,一天就有十几个。”急诊科医师说。
浙医二院耳鼻喉科副主任范国康主任医师说,病人卡住的鱼刺分两种,一种很细很软,长度不超过2厘米,大多卡在口咽部或者咽喉部,咽一口水,喉咙发疼;还有一种是比较粗壮的骨头,进入食管,戳在食管上,这种痛一刻不停,难以忍受。但也可能一开始没有任何不适,时间长了,出现消化道炎症,甚至戳在主动脉上,引发更严重的病症。
鱼刺刺破主动脉是最危急的情况,临床上把这个叫做“食管主动脉瘘”,这是食管异物最严重的致死性并发症。病人从异物停留、损伤、程度不同的胸痛、潜伏期、先兆性出血到致死性出血,过程在5天-3周。
杭州人被鲫鱼刺卡住的最多,特别是鲫鱼背上的Y形鱼刺,很容易戳在口咽部。
被鱼刺卡住后,喝醋、吞饭团、吃韭菜这些土办法都没有用。可以试试大力咳嗽,或者含一口水漱喉咙,反复几次。如此弄不出,马上去医院。
都市快报 记者 王真 通讯员 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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