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金华读者张女士给快报打电话：我想找一个帮人烧烧饭的工作，烧完了就能回家，我之前干过保姆的，会烧饭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像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她说，她需要一份兼职。
放下电话，我赶到金华市区江北明月京华小区对面，那里有一个低低矮矮的门洞，墙壁上钉着一块蓝色的牌子，公厕向里左拐。
再往里走几步，看到一个短头发的女人站在门口，见有人来，她向我招招手，“厕所在这边。”
这个女人怕内急的人找不着地方，看到有人东张西望，就指指路。
而她正是给我们打电话要找工作的那位读者，给我指路的时候，她手中正攥着一台儿媳妇淘汰下来的小灵通，上身穿着去年好心人送来的蓝绿色大衣，脚上的白色皮鞋，是前段日子扫大街的时候，从垃圾桶里淘到的，大小正好。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公厕边采访。
简易钢丝床
是从老乡那里借来的
这里的厕所不大，老房子，新装修，周围是金华最繁华的商圈，估计是为了方便逛街的人和各种店主。
左手边是女厕，右手边是男厕，中间有一扇破旧的小木门，就是66岁的张翠英和74岁的老伴盛卸牛的住处，约4个平方米。
屋里放着一张床，堆得高高的被子后面，有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老盛听见有人开门，吃力地想抬头看看，是谁来了。
旁边还放着一张简易钢丝床，是张翠英睡的，从老乡那里借来的。
老盛的被子上放着许多尿片。
“10元钱10片，他老是拉，只能用三天。”坐在低矮的木板上，张翠英唠起了家常。
十多年了
家里有了第一双新鞋子
老两口是罗埠人，离这里好几十公里。
老盛比她大8岁，当初她嫁给他的时候，才18岁。
老盛49岁的时候，先是发现自己一只手不会动了，当时还不肯去医院，结果第二天，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中风后的老盛，再也干不了地里的活，不过还能走走路，当时听说四牌楼有个公厕，要个人看一下，就去了。
那时候，张翠英也在市区当保姆，给人家看看小孩做做饭，一个月有两三百元钱。
十几年前，老盛有天看厕所，又倒下了，这一回，他再没站起来，只能躺在床上，大小便失禁，说不出话，一个晚上得换好几张尿片。
我注意到老盛床铺下有双红色棉鞋，是昨天几个好心人超市里买好送来的：“舍不得穿啊，留给女儿吧。”
张翠英说，这是家里唯一的新鞋子，十多年了，第一双。
她和老盛育有4个子女，2个中风，1个直肠癌，还有一个在扫大街。
好多人劝她改嫁，她说：“我们都结婚几十年啦。”
她的食指上有一个素环的戒指，我问是不是老盛送的，她说，是自己捡来的，铁的。
为了老伴每天吃肉包子
她一年多没吃肉了
张翠英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每天打扫完公厕的卫生，反锁好小木门，到四牌楼菜场一家包子店，买4个包子，葱肉馅，1.5元一个。
这是老盛最爱吃的东西。
然后，她煮上刚买的青菜，兑上泡饭，当午餐，一天就吃这一顿。
问她为什么不吃肉，她说1年多没吃肉了，听说肉价涨到了十多块，她呲呲牙，觉得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
有时候，老两口也有加餐，就是通道口一家饭店的老板，有些客人点了不要的菜，都会给张翠英他们。
还有床尾小桌板上放的一袋苹果，是给老盛补充维生素的。
他们的“厨房”是屋外一个简易棚，里面有电磁炉，这是全家最值钱的电器。
我会洗干净手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老盛的床头还放了一瓶安神补脑液，16.8元一瓶，吃了会舒服一点，不容易全身痛。
吃药加上住院，老盛一个月差不多需要2000元，可一个月看厕所只有1000元，为了凑够费用，张翠英开始了疯狂的打工之旅。
前几个月，她打听到附近有一条街要招一个扫地的人，她就报名了。
这份活就是趁大多数人还在睡觉的时候，把大街上的落叶和垃圾们清理干净，每个月能拿800元钱。每天早上5点出门，差不多7点回家。
一个月前，她又和附近面条店老板商量好，去店里洗碗，从每天中午11点到下午2点，每次20元，一个月有700元。
因为扫大街，她还开发出“第二产业”——捡破烂，塑料瓶五分钱一斤，纸板箱二毛五一斤，易拉罐四个就能卖一毛钱。
该赚的钱赚，不该赚的钱，张翠英从来不惦记。
昨天附近有个人，误以为张翠英是收纸板的，问她纸板多少一斤，她说句“两毛五”，人家就带着她到家里去。
结果她把一大堆纸板搬回家，帮人家卖掉，所有的钱一分不少还给人家。
人家说她太实在，可她却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
这段时间，她过得挺辛苦，为了老盛，晚上要换2次尿布，拾掇完了，差不多也该上街扫地了。
回来后，还要打扫厕所的卫生，中午要去洗碗，只有下午几个小时得空，能休息一下。
但最近，老盛病情加重，变得更加离不开她：“一走开就啊啊啊叫，也心疼的啊。”
本月18日，扫大街的工作到期了，想在家做手工吧，有白内障，看不清楚。
采访结束后，她反锁了门，又追了上来，跟我说，“我怕别人嫌我是看厕所的不干净，我去之前会好好洗手的。”
如果你愿意为张女士提供兼职，请给记者打电话18657926565。（都市快报）
- 涉侨普查即将启动 省侨办副主任作客浙江在线谈侨情
- 跳海救人的“最美边防警官”走进浙江在线 讲述爱民固边的感人故事
- 浙江在线再行云南甘泉泽校 为大理山区再打爱心井
- 亲子互动挑战神秘任务单 浙江在线喊你来体验"爸爸去哪儿"
- 浙江在线联合税友跨省“聚爱圆梦” 安徽贫困生插上梦想的翅膀
看浙江新闻，关注浙江在线微信
凡注有"浙江在线"或电头为"浙江在线"的稿件，均为浙江在线独家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或镜像；授权转载必须注明来源为"浙江在线"，并保留"浙江在线"的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