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返回新疆。仍然是飞行7、8个小时的时间,腰疾被加强,模糊的痛感渐渐清晰,自欺欺人的拖延被叫停,看来治疗势在必行。
仍然是带着对家的牵挂,尤其想到小煜一边哭泣一边讲出一系列我应该留在家里的理由的样子,就又揪心又欣慰又歉疚。
是呵,援疆已经满一年。
可是为什么许多情境和心境却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飞机带着我们跨过崇山峻岭,机舱里没有了大家初见群山与积雪时的惊叹和呐喊,这条线上走了几回,早已是半个新疆人的自我定位。飞机遇到气流,持续颠簸,心里一阵难受,想起小煜清唱的《eyes on me》,终又平静一些,他爸爸知道我最喜欢听这首歌,就教会了孩子,哪怕就几十秒的收藏可以陪伴好多日子。
是呵,援疆时光就在这驻足疾步,云卷云舒里溜溜过去了三百多天。
身体的不适在这些日子里反反复复,孩子的成长、对这个家和这个妈妈的认同与肯定在全速直线发展,那么我的工作和使命呢?新的学期来啦,又会迎来好多的未知。
这个学期我任教8班的教法模拟。换了班级,重新认识学员,记忆并了解;换了科目,重新建立教法,了解学情,实施教学。
来到新疆,进入阿克苏教育学院后才发现,支教并不可能完全复制在内地学校的做法,具体工作都是带有挑战性的,比如老援友结束任务离疆或支教团本身的人员变动,加之教育学院教师的增减或岗位变动,基本上每个学期我们都可能面临更换任教班级、任教科目,教育缺少连贯性,但是又必须服从大局,尽快调试自己,进入状态。所以非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老师也有被安排教授语法方面的知识,像判断某词为7类副词中的哪一类,需要在专业之外下很大工夫。
还比如教法模拟课,没有教材,我们需要自己摸索,准备教案,自己制作课件,许多老师还自掏腰包,网购辅助资料,供学员更全面的学习。在上理论课的阶段,务必插入大量课例事实,避免枯燥难懂;进入实践课以后,我们务必要使每个学员都有备课、上课、评课、说课的实战经验,或者在原来基础上有大幅度提高,并在明年为他们到基层汉语学校实习提供技术支持。
纸上描述,只是管中窥豹,实际每门科目的准备、讲授的过程,耗费的时间和精力远远超过预期,因为我们是援疆人,在有限的两年里,我们要完成国家赋予的使命,我们渴望尽善尽美。
是呵,援疆还有一年。
不,援疆只有一年。
他日桑葚紫红时,只余树间鸟雀栖。出使西域无念它,惟愿书声入天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