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试着闭上眼睛,让一切的尘埃都落定下来。两天,1600公里,见证了塔里木河如何在沙漠中拯救别人,又如何在沙漠中涅槃自己。
一个人和一条河的相遇,是一种机缘。因为援疆,得以走近塔河之源,成为一名塔里木的子民。援疆即将结束,赴兄弟师市调研,有幸深入塔克拉玛干,沿着塔里木河追根溯源,得以领略“沙漠之河”的雄姿,感受她的豪情和威严。
自古有言:读懂塔里木河就读懂了新疆。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我坚信,这里的每一圈荡漾的涟漪都蕴含着历史,每一粒飞扬的尘土都潜藏着风情。
塔里木河——这条离海洋最远的中国最长的内陆河,奔腾在亚洲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之上,孕育着新疆无数的生灵,滋养着南疆1200万人口,联结着中国19.8万平方公里的神经末梢。天空成就大地,大地成就河流,河流成就生命,生命成就历史,就是这条河最生动的写照。
塔里木河是慷慨的,宛如一位慈爱的母亲,用丰沛的河水给嗷嗷待哺的子女送去重生的希望与复活的生机,唱响生命源起的赞曲;塔里木河又是残酷的,像一匹脱缰野马,用肆意的洪水和频繁的改道,给予顽强的沙漠精灵以无尽的锻击,演绎着一曲曲千年轮回的悲歌。
走近塔里木河,你的心会离大地更近,看天空更远。因为你倾听的不是一条河的心曲奏鸣,而是亚洲中心腹地无数生灵的脉搏跳动。不必说河水滋养的甜如蜜的瓜果,不必说河水浇灌的白如雪的棉朵,也不必说河水哺育的肥壮美的牛羊,单是河岸上傲然挺立的胡杨就足以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这种“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的誓言,彰显着塔里木河的力量和精神,演绎着生命至上的苍凉与凄美,诠释着永远无法摧毁与倾覆的坚强。
都说塔克拉玛干是最桀骜不驯的斗士,经历了大自然最残酷的折叠,每一道沙脊,每一座沙梁都蕴含着最狂怒的迁移。不知是塔克拉玛干接纳了塔里木河,还是塔里木河驯服了塔克拉玛干,但毋庸置疑的是,这条生命之河在“死亡之海”的沙堤里已经宛延迂回了数千年,犹如一条银色的丝带在无垠的苍黄中永世轻扬。
这就是塔里木河,一条行走沙漠在千万次死亡之后、千万次被埋葬之后、又获得千万次的重生的河。
这就是塔里木河,一条怀抱绿洲缔造那无边无际的生、无边无际的死、又释放无边无际璀璨光芒的河。
这就是塔里木河,一条让人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在希望中感受绝望、又绵绵不绝滋生生命梦想的河。
塔里木河呀,你是流淌着广袤戈壁血液的河,你是深入浩渺沙漠骨髓的河,你是召唤着万千生灵重生又涅槃、涅槃又重生的河。
塔里木河呀,我心中永远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