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后,独处兵团司令部第十三层。窗外,又一场雪,在乌鲁木齐的隆冬。不知何时,喜欢在雪后看街上川流不息的车马,看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不是在欣赏风景,而是在解读一个个驿动的灵魂。也许,我读不懂他们的行走,是为了生活,为了爱情,还是为了诗与远方的旅行,但我知道,这个城市的冬日在我的心里已充满温情。
三年前,也是在冬天,如同一片雪花,飘入了这个曾经无比陌生的城市,带着对异域生活的忐忑、对辽阔边疆的憧憬,在无边无际的大雾中降落又升腾,开始了一场比远方还远的远行。在深潜的意识里,乌鲁木齐,是个被寒风吹彻得只剩下苍茫的城,难以接纳一个满怀春暖花开的异乡人。然,一次次停驻,一次次接近与触碰,一次次穿城而过的旅行,不断颠覆着对这座城的认知,沉淀着对生与活的感悟,也收获了诸多真挚的友情。这座城的美丽、厚重与温情,沉静了多少无处安放的青春,感化了多少难以自持的灵魂,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在离家4000公里的边疆,有一座城,能够让我在寒冷的冬日,与朋友一起煨着炉火,倾听落雪的声音。
三年,在历史的洪荒中是一瞬,对于我,却是永恒。在这三年里,学会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欣然面对,给予与接受都应满怀惊喜;懂得了无论多深的感情都要珍惜,爱与恨有时只是一步的距离;坚定了无论多寒冷的冬季都会埋入春泥,只要有所坚持,就能于幸福中上下求索,于刺痛中绝地反击。也许,我还做不到诗人所说的“内心冰凉却总说出很感人的话”,也不敢妄自断言我在新疆所历经的一切都是完美,我只想坦然地说:“因为援疆,我发现了更加温暖的世界,更加坚强的自己。”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对面的南光明珠在浓雾中高高耸立,像极了童话中的海市蜃楼。此刻,不愿去想,这个相识三年的城市,以后还有多少机会重逢,只想在银装素裹中细细地品嘬与它的一切过往,宛如天空中轻舞的雪花,沾染在手心,慢慢地溶解,从肌肤渗进心灵。
尽管告别便不知归期,但我坚信,许多年后,定会深深记得:有一个地方,曾经来过,在冬日,满含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