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杭州小伙戴一鹏还在世,看到这本10多名生前好友为他合写并出版的书,会不会更割舍不下这个温暖世界?
这本看上去极普通的书,却浓缩着这个平凡小伙短暂一生中最珍贵的情感和最深刻的细节。戴妈妈流着泪说:“看到它,就像看到了儿子。”
书的封面右下角,印着一句话:“平凡的一个人,不平凡的生命”。书名叫《我心轻飏》。书里的各种细节,活生生地写出了具有执着性格、优秀品质、善良本性的戴一鹏。
他生前从不炫耀,奖状都藏在书桌里,甚至不让父母知道。他生前关爱弱势者,大绕远路,就为了给一个乞讨的老婆婆一块钱。当他离开,爱他的人希望大家知道,一个对生命热爱的人是这样生活的。
去年3月31日,就读杭州某大学的戴一鹏突然感冒发烧,后被确诊为外周T细胞非霍奇金淋巴瘤(血癌的一种)。
躺在病床的戴一鹏,安静地看着妈妈,说:“妈妈,万一查出来不好的话,那我不是很对不起你们?”顿时,戴妈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6月19日,戴一鹏,才21岁的他,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悲哀笼罩了戴家和小戴的所有生前好友。
好友:能不能为他做点什么“能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呢?不能让优秀的戴这么快地走,他身上那么多值得回味的东西该留下来。”身在新加坡的好友李丹,在悲痛中想。
李丹,戴一鹏的初中同学兼铁哥们,现就读于新加坡国立大学建筑设计系。书中精致的插图漫画都出自他之手。
7月,李丹把自己为戴出书的想法向父亲和盘托出。李丹父亲李军对儿子的想法给予了肯定,此后每周两次通过网络视频,父子俩讨论出书的细节。
父亲根据儿子的意图,联系了戴的妈妈及戴的高中、大学密友。这些密友还都是在校大学生,包括许晨和戴旭初、蔡磊、马瑾等,当时正值期末考试,不过,大家还是非常爽快地承诺,会尽快拿出稿子。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戴一鹏的好友将与戴一鹏交往的点点滴滴,都付诸文字,组稿完成。
李军托人打听出版事宜,四处联系出版社,考虑到经费,最终选择了北京的团结出版社。去年11月,《我心轻飏》一书一次性印刷了5000册,好友们希望能够将这些书进行义卖,将所得收入交给戴妈妈,帮戴一鹏完成遗愿:希望爸妈过得更好。
妈妈:这是给我的最好礼物
“这本书我看过无数遍了,看到它就像看到儿子……这是给我最好的礼物。”戴一鹏妈妈提起儿子,眼眶一红,眼泪刷刷而下,刚刚拭去,眼泪又重新浮起在眼眶。
戴妈妈开启手机,儿子生前设定的问候语就跳出屏幕,“世界上最爱我和我最爱的爸爸妈妈……祝妈妈每年母亲节快乐,祝爸爸每年父亲节快乐”。接着,是戴一鹏的八张照片,一一展现在屏幕上。这是3月8日,戴一鹏生病前不久送给妈妈的意外惊喜。
戴妈妈记得,去年3月31日傍晚,她下班买菜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生病的儿子正在床上看书,床边又是两大袋背回来的书。戴妈妈不禁心疼,“身体不舒服应该好好休息,干嘛背这么重的书包。”戴一鹏只是顽皮地笑笑。
病床上的戴一鹏仍不忘学习,一遍遍焦灼地问妈妈,“妈妈,我要回学校……周六要参加全国计算机考试,过几个月考六级了……”第三个学期期末考试只排全班第四名,戴一鹏很着急,总是通宵达旦地看书。戴妈妈不得不叮嘱儿子,多休息,少看书,“我的儿子总是这么用功。”
“妈妈,我如果不在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儿子的话总是萦绕在妈妈耳边。
“儿子的离去,带走了我的一切,当时,我真的绝望了……”戴妈妈的声音嘶哑,眼睛红肿,“虽然我失去了惟一的儿子,但儿子生前的同学、好友,这些孩子都很懂事,他们时常来看我,不断地宽慰我……我很感动,很谢谢他们。”
生前深情刻骨铭心(以下为《我心轻飏》中部分内容的梗概)这个细节将影响他一生“在戴的身上,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当年,李丹与戴一鹏同在杭州育华中学就读,两人特投缘,脾气、性格相近,很快成为知己,学习上互相鼓励、竞争,生活中一起打球、玩耍。
记得一次学校运动会,李丹自告奋勇报名参加1500米长跑比赛,并当众夸下海口,“一定能拿冠军”,戴一鹏成了他强有力的支持者,在放学后专职“陪练”,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
比赛那天,戴一鹏早早来到赛场为李丹加油。看到站在终点线附近的戴一鹏扯破喉咙、心急如焚大喊加油,李丹更来劲了,拼命地往前冲,最后第一次获得长跑冠军。为此笑得最甜的是戴。
美好的日子总有些短暂。1999年9月,李丹离开杭州,前往新加坡求学。戴一鹏依旧留在杭州读书。然而友谊的翅膀并没有就此折断。平时,两人通过网络,保持密切联络。
捷报频频互传:进入大学后,戴一鹏靠着勤奋与聪明,第一学期就通过全国英语四级考试,获得优秀学生一等奖学金、三好学生等;而李丹在国外的读书生涯也越来越顺利。
每逢寒暑假,李丹从新加坡飞回来,一定会抽出时间,与戴一鹏及其他同学聚一聚,聊一聊。聚会结束,有时已是深夜,戴一鹏拍拍李丹肩膀,用大哥的口吻说,“兄弟,送你回家了,这里过马路跟国外可不一样。”
李丹尴尬地笑着,想要拒绝,但看到戴一鹏真诚坚毅的眼神,也就接受了。两人沿着马路行走,周边一片寂静,边走边聊,有说有笑,送到李丹小区门口后,戴一鹏再折回家。
“他就是担心我不会安全过马路,所以每次聚会结束,他都要送我回去。”李丹声音低沉,有些哽咽。
戴一鹏的男子汉的负责态度,影响着李丹。
三个拜把子好兄弟张旭强、许晨是戴一鹏的初三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高考后,三人都如愿考上大学,不过,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张去金华,许去南京,戴留守杭州。得知戴得了重病,张旭强和许晨心理怀着莫名恐惧,飞速赶回杭州。
三人曾有一份美好约定:大学毕业后,一块创业,开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可在弥漫着浓重药水味道的病房里重逢时,三人泪流满面。
踏入病房,张旭强、许晨呆了,戴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了,浑身毫无力气地躺在病床上,双眼无力,接着,眼泪无声溢出眼眶。张旭强、许晨的心如刀绞,试图安慰却是无言。
就在这时,戴一鹏坚决地摇了摇头,用那只无力的手,指了指床边的一盒口罩,提醒好友戴上,防止病毒传染给他们。张旭强试图帮他擦去眼泪,但戴接过纸巾自己擦。
“遇到事情,他总是自己扛,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以免让别人担心。”戴一鹏的顽强的自制力,让许晨的妈妈都感动了,她把戴看成是自己的儿子,病床上不断鼓励着他。